很多年后,君慕都会想起这一天。
小小的厨房里铺满了阳光,沈酒儿穿着家居的棉布裙,长发随意的挽着,有几绺柔顺的发丝掉落,搭在她温润的脸颊。
她莹白的手上带着水珠,纤细的手腕不停的翻转着,筷子打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下的敲打着他的心。
他从此沦陷,再也没能逃开。
“好啦,可以吃了!”沈酒儿弯着眉眼把面端到他的面前。
君慕看着白白的面条上摆着一颗心形的煎蛋,嘴角翘的老高,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沈酒儿看到他轻快的眉眼,就知道是合了他的胃口,有些小骄傲的捧着脸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君慕的吃相很好看,就算是这普普通通的面条,也吃出了高贵料理的味道。
等他吃完后,沈酒儿收拾了碗筷,就看到君慕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酒儿蹲下身子,歪着头看他。
君慕睡着了的样子看上去很温顺,不像平时那样冷漠深沉,她的视线划过君慕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了他薄薄的嘴唇上。
沈酒儿想起刚才那个不明不白却十分浓烈的吻,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君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沈酒儿趴在他的身边酣睡。
原来沈酒儿盯着熟睡的君慕一直想,为什么君慕会突然吻她呢?而她居然也并不讨厌君慕的亲近。
是因为那个赌约吗?还是因为别的?
沈酒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绕来绕去,最后绕出了瞌睡虫,她不知不觉的就趴在君慕旁边睡着了。
君慕撑着胳膊看了一会儿沈酒儿,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无法自拔。
半个小时后,沈酒儿还没有醒,君慕看了看手表,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轻轻捏住了沈酒儿的鼻子。
睡梦中的沈酒儿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被憋的睁开了眼,就见君慕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表,惊讶的说:“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君慕笑着说:“对呀,你像只猪一样,又磨牙又打呼噜,把我吵醒了,你倒是睡得香。”
沈酒儿哼哼一笑说:“骗谁呢?我活了20多年,还没听谁说过我磨牙打呼噜呢。”
君慕凑到她眼前,声音柔的要化了水:“那是因为你就跟我睡过。”
沈酒儿微笑着说:“能别老把咱们两个睡过的事挂在嘴边吗,我听都听烦了。”
君慕点了点头说:“好,那我换件事说。”
他浓墨一样的眼里映着沈酒儿,他说:“我们去约会吧。”
“啊?”沈酒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君慕看了看手表,说:“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梳洗打扮,我在楼下等你。”
沈酒儿看着潇洒离开的君慕,又愣了一会儿才开始晕晕乎乎的收拾起来。
君慕坐在车里用手机看新闻,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时,他抬起头,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艳。
沈酒儿乌黑的长发散着,穿着一个酒红色小香裙,与她雪白的皮肤相得益彰,这三个又浓又烈又纯的颜色,让她变得分外撩人。
君慕喉间一紧,他不想去约会了,他想要她。
但沈酒儿此时已经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子说:“我们去哪?”
君慕无奈的收起了自己旖旎的心思,问她饿不饿。
沈酒儿摇摇头,君慕吃面的时候她看了一会儿,后来也跟着吃了些,现在没什么饿的感觉。
君慕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先逛逛吧,然后再去吃饭,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沈酒儿想了想,她跟顾衍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也很少出去玩。
大学的时候,两人忙着修学分,后来毕业了,见面也是听顾衍谈工作。
所以要说约会做什么,沈酒儿还真没什么头绪。
见沈酒儿摇头,君慕想了想说:“那我带你去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吧!”
他不明说到底要带沈酒儿而去哪,沈酒儿虽然没多问,但心里却偷偷想了好多个答案,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君慕会带她来陶馆。
她看君慕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然后拿着几块泥,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沈酒儿坐在他对面,有些悲愤的说:“你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的店。”
君慕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这就是我的店。”
沈酒儿觉得,她认识君慕之后,仇富心理越来越严重了。
店里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拿了两个围裙过来,还没等说话,君慕就示意她去忙,不用管他们。
那人立即如蒙大赦的跑了。
两人穿好了围裙,沈酒儿还伸着手不知该怎么下手,就见君慕手法娴熟的清理了一下机器,然后把泥“嘭”的一声摔在上面,开始拉坯。
沈酒儿歪头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他:“你还会做陶艺?”
君慕没抬头,手里动作没停,回她说:“没接家里的生意之前,我有挺多兴趣爱好的,大学那会儿迷上了这个,就学了学。”
沈酒儿啧了啧舌说:“看出来你有钱了,因为喜欢这个,所以你就开了家陶馆?那你要是喜欢天文,是不是还得买下一颗星球啊。”
君慕动作停了停,说:“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沈酒儿被噎了一下,痛恨自己这张找虐的嘴。
看手里的泥差不多成型了,君慕停下了机器,然后看着沈酒儿说:“不过我开陶馆,其实还有一个别的原因。”
见沈酒儿好奇的看着他,两只眼像亮晶晶的玻璃球一样,君慕眼神温柔,笑着说:“我希望有一天能在这里,手把手的教我喜欢的人做陶艺。”
沈酒儿瞪着眼,脸色绯红,君慕伸出手指在她鼻尖轻点一下,留下一小块泥印,说:“小花猫,别发呆了,把手伸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刚开始的时候,沈酒儿还沉浸在君慕刚才那番话里没缓过神来,只是肢体按照君慕的口令配合着他。
后来她回了神,在君慕的带领下也感受到了做陶的乐趣。
君慕的手包裹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上下移动她看着泥巴在他们的手下来回变换形状,突然有种小时候玩泥巴的感觉,但又不尽相同。
沈酒儿感受着泥巴里粗糙的颗粒在她手心摩擦,她的手背被君慕湿热的掌心包裹,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最后他们两个做了个小口酒壶,君慕还在上面画了几棵青竹,然后交给了店员让他们帮忙上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