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用回法国而欣喜若狂的小糖豆突然想吃爸爸吃过的馄饨了,沈酒儿为了弥补今天早上把他逗哭了的事,申请戴罪立功,让糖豆在家等着,她给他打包带回去,让他在家里能够慢慢享用。
谁能想到呢,她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艳阳高照,结果等着出餐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
一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会就变成了滂沱大雨。
沈酒儿站在山海居门口,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上云浪翻滚,霎时间就把阳光吞噬了,越来越大的雨点伴随着天边一声闷雷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份刚刚打包好的鲜虾馄饨和笼包,心里有些急。
这么大的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她出门时偏偏还忘了给手机充电,刚刚想掏出手机叫个网约车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眼看着天越来越阴,雷声轰轰作响,不时还伴随着刺目骇人的闪电,沈酒儿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冲出去,在雨中尽量拦下一辆车,给他多少钱都行,只要他愿意将自己送回家。
她把馄饨和笼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用外套遮掩着,然后在密密匝匝的雨势中不停的摆着手,希望能有个好心人停下来。
但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对她视而不见不说,还溅了她一身水。
沈酒儿又气又急,早知道当年出国的时候就不让严子锡把她的车卖出去了,要是留着的话,她现在也用不着遭这份罪。
不过之前是因为还要回法国,所以对交通工具这件事情没太在意,既然现在已经决定要留在国内了,就得赶紧重新买辆车了,这样以后出行才更方便一些。
她在这大雨中,把思绪飘的越来越远,甚至想到了糖豆以后上学的问题。
就在此时,一辆宾利欧陆从她身旁驶过,然后猛的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刹住了车。
沈酒儿有些茫然的看着那车渐渐倒退,直到退到了自己面前。
车窗缓缓拉下,露出了一张比头顶的天还要阴沉的脸。
沈酒儿眨了几下眼,让睫毛上的水珠掉落后,她终于看清了车里人的模样。
沈酒儿立马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车门打开的声音,还有皮鞋踩过雨水的哗啦声,她如临大敌,更加拼了命的往前跑,好像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偏偏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慌不择路的逃跑让她被一个隐藏在积水之下的凸起的石板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地上浑浊的雨水裹了她一身,连带着怀里的馄饨汤,也被她胸前的衣服吸走了大半。
在她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动弹不得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跑到了她身边,动作焦急而又轻柔的扶起她来,声音却是恼怒的很。
“这么大的雨,你乱跑什么?!”
沈酒儿偏过头不说话,只是眼角通红的咬着唇,雨水顺着她脸颊的轮廓哗哗的往下淌,她整个人就像一只落汤鸡一样,看上去狼狈不堪。
君慕心中有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他也没再多说废话,不顾沈酒儿惊叫着挣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大步走到车前,把她塞进了车的后座,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上来。
他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禁锢住了沈酒儿想要去动车门的双手,然后沉着声音说:“开车!”
老董被君慕这一连串的动作惊的目瞪口呆,此刻听到君慕的命令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忙不迭的发动了引擎。
他看着浑身湿哒哒的两人,很有眼色的开了暖风,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身九儿,一直想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一直冷冰冰的总裁方寸大乱。
沈酒儿眼见着车子开动,知道大局已定,索性也就不再挣扎。
她努力的缩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自己浑身的雨水弄脏他车里更多的地方,然后脸色发白的说:“谢谢君总捎我一程,你把我送到华阳路路口就行,剩下的路就不劳烦君总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君慕充耳不闻,一双暗黑的眸一直盯着她,看着她浑身湿透的衣裳,君慕眸色更深,他对老董说:“去碧春园。”
沈酒儿神色一凛,冷冷的对君慕说:“我要回家,我不去什么碧春园。”
碧春园,是她和君慕三年前一起同居的那处别墅。
君慕自然是不可能听她的,他依旧无视了她的反对,甚至不顾她的抗拒一把捞过了她的脚踝,用坚实的臂力抵挡着她的挣扎。
在一阵按压后,从她的反应中判断出她的骨头并没有受伤,君慕这才松了力,任由她慌乱的收回了被他放在腿上的脚。
沈酒儿咬着唇,低声说:“你如果不想把我送回家,那就在这里把我放下也行。”
君慕置若罔闻,一直看着水雾弥漫的车窗,像是想从那一片模糊中仔细辨认着外面被大雨洗刷的街景。
沈酒儿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见君慕依旧不为所动,她只好转过头对着老董说:“司机大叔,麻烦你在路边停一下,我跟君总不顺路,你就不用拉着我了。”
老董透过后视镜看的君慕阴郁的眼神,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然后为难的说:“这位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打工的……”
沈酒儿听他这么说,更是烦躁的对君慕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君慕始终一言不发,除了刚上车时查看她脚踝的动作,几乎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沈酒儿知道挣扎无望,只好泄了气的坐在一旁。
君慕见她终于安静了,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车子慢慢行驶到了沈酒儿熟悉的那条路线,三年前的她每天下班都会经过的那些店铺和路标,还有那一排法国梧桐。
只是那个时候,梧桐落了满地的叶,而如今,却是满树苍翠。
沈酒儿眼睛酸涩,为了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她收回了自己满含心绪的眼神,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
终于到了别墅门口,君慕率先下了车,从旁边抓过一把伞,然后站在车门旁,看着浑身紧绷的沈酒儿,冷冷的说:“下车。”
沈酒儿深吸了一口气,动作僵硬的下了车。
老董拉下车窗,小心翼翼的问:“君总,用不用我在这等着……”
君慕飞快的瞥了沈酒儿一眼,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