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安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些娇羞,但说出的话依旧让人有些难以招架:“他想的美,我这辈子就这一次,他敢不给我办婚礼,我就休了他!”
沈酒儿看着化妆师抖了一下的手,眼睑跳了跳,然后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的,你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能不能靠点儿谱啊。”
白蔓安此时也意识到了有外人在场,说话确实该有些分寸,她下意识的想要舔一舔有些发干的唇,毕竟她刚刚洗漱完就被化妆师拉着坐到了这里,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化妆师连忙制止:“别别别,刚描好的唇形,白小姐是渴了吗?要是渴了的话,可以用吸管先喝点水。”
不等白蔓安回答,沈酒儿就十分贴心的转身去了客厅,给白蔓安倒了一杯水,又从冰箱里的酸奶上抠下了一根吸管,白蔓安看到端着水的沈酒儿,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如同在沙漠里迷失了好几天的人,眼睛里全是对水源的渴望。
她就着根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天,待嘴里的干渴感觉渐渐被水源消散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把水杯递给沈酒儿,突然想起来问她:“晓宇干嘛去了?怎么半天没见着他人呢?”
沈酒儿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没看到白晓宇的身影“可能是在楼下帮忙吧,我下去看一看?”
白蔓安想了想,摇摇头说:“算了,别管他了,反正跑不远。”她突然想起了白晓宇前两天刚回来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晓宇这些年虽然一直很独立,在国外学习生活,从来没让我操过心,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回来的那一天晚上,搂着我哭了好久,就好像亲妈要改嫁似的。”
虽然白蔓安这个形容很一言难尽,但沈酒儿还是从中感受到了白晓宇对姐姐出嫁的那种不舍,她看着白蔓安微微泛红的眼角,也知道她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也并不平静。
白蔓安的爸妈走的早,从小她就和白晓宇两个人一起跟着爷爷长大,白老爷子走后,就只剩下她和白晓宇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虽然以前她们姐弟俩没事总吵架,但是白蔓安对白晓宇这个从小心脏就不怎么好的弟弟还是十分疼爱的,她就是嘴上不饶人。
白晓宇也知道她姐姐是个嘴硬心软的性格,而且他们姐弟俩说起来也是一类人,所以他从来不跟白蔓安真的生气,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骑士一样守护着白蔓安。
白蔓安还没和霍祁在一起的时候,一跟男朋友吵架就回来跟白晓宇念叨,白晓宇总是看上去不耐烦,实际上却听得十分认真。
沈酒儿记得,有一次有一个男的对白蔓安一见钟情,缠她缠得十分紧,白蔓安见他模样长得还不错,也就没拒绝的十分彻底,但后来却发现,这人带着一种十分变态的偏执和占有欲,还没跟白蔓安怎么着呢,就不允许白蔓安跟其他的男人有过多的交往。
白蔓安可不是那种轻易就被降住的人,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把男的放在心上,于是在发现那人企图干涉她生活的那一刻,她就找了几个人将那人好好收拾了一顿,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事后白蔓安把这事儿当个笑话似的跟白晓宇讲了一遍,白晓宇当时没发表任何意见,倒是对白蔓安冷嘲热讽了好一番,说她天天跟个花蝴蝶似的,净招些不正常的人。
白蔓安因为这事跟白晓宇堵了好几天的气,那几天她天天跟沈酒儿念叨着,说别人的弟弟都是多么贴心,多么厉害,她的弟弟跟个白眼狼似的,不管她对他多好,他每天就知道气自己。
沈酒儿当时安慰了她几句,她也不听,但没过几天,白蔓安就兴冲冲的过来找沈酒儿,像偷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跟沈酒儿说,原来白晓宇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怎么怎么嫌弃他,小小年纪的他背地里却又找了好多人,把那个想要对她管东管西的男人狠砸了一顿。
那人简直苦逼的想问苍天,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还什么都没做呢,结果就挨了他们姐弟俩的连环击打,他欲哭无泪,伤心欲绝,最后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就急匆匆的出了国,生怕再冒出来什么人把自己痛打一顿。
这样的事情其实有好多,一点一滴,每一次口是心非,每一次的冷嘲热讽,其实都暗藏着浓浓的姐弟情,毕竟越是亲近的人,越难将爱说出口,因为总是会莫名的感觉有些羞耻。
白老爷子走了之后,他们姐弟俩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以前那些小把戏也不玩儿了,也开始试着将自己对对方的疼爱放在明面上。
白蔓安性格大大咧咧的,不像其他人那样细心体贴,要说对待晓宇关怀备至的,霍祁其实都比白蔓安做得更多,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祁对白蔓安有多喜欢,有多宠爱,所以白晓宇对霍祁这个姐夫还是相当满意的。
但满意归满意,一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即将嫁为人妇,成为别人的妻子,一个刚刚过了青春期的小孩子心里难免会有些难过,这会儿不见了人影,说不定是躲在哪里偷偷哭鼻子呢。
沈酒儿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把手扶在白蔓安的肩膀上,一边揉捏着一边打趣道:“晓宇现在也不小了,长得又这么帅,妥妥的阳光型男,在学校里一定特别招小姑娘喜欢,说不定人家看着这么浪漫的婚礼现场,有点受刺激了,现在正躲在房间里,跟他的小女朋友蜜里调油呢。”
白蔓安知道沈酒儿是故意这样说,想要逗自己开心的,毕竟是个大喜的日子,而且又不是嫁出去之后就见不到了,确实没有必要弄得这么伤感。
她想着沈酒儿说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别说,晓宇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交女朋友的事情,也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特别上心,平时出去玩儿,不是打篮球,就是打游戏,在他身上,我就从来没闻到过恋爱的气息,这点跟他姐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想当初,我可是在小学四年级就陷入了情网里啊……”
沈酒儿摇头失笑,听着她这说着说着又开始不着调起来,幸好这时化妆师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开始由造型师为白蔓安弄头发,白蔓安这才止住了自己叙说早恋经历的话头。
因为过于用力的拉扯头发而导致头皮总是猝不及防的疼痛,她那张嘴里只剩下了疼得抽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