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亦紫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心中刚刚涌起的怒气。
她知道,现在司忘川已然是败军之将,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没准司忘川就是想故意激怒她,让她一怒之下当场砍了他才好。
可沐亦紫偏偏不如他的意!
“那那些刺杀的事也都是你指使的吗?”沐亦紫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银枪,仿佛想要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真的一气之下一枪捅死他。
司忘川瞥了旁边的林子川一眼,轻蔑道:“不只是我,这位林将军也是很想至你于死地啊!”
沐亦紫只是看了看林子川,没有说话。
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司忘川没有必要说假话。
即便是想要拉林子川下水也好,给自己找个垫背的也罢。
作为司忘川的同伙,林子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便取得司忘川的信任。
林子川却是有些紧张起来,他也是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司忘川竟然还是不忘要拽他一把。
“你胡说什么!”
被司忘川的言语激怒,林子川抬手便欲一刀砍下司忘川的头颅,却被沐亦紫眼疾手快地抬枪阻止。
司镜冥此时也按耐不住,向前走了数步来到几人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忘川,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呵,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成者王败者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司忘川不卑不亢地说着,心中全然没有半点惧意。
“八弟,事已至此,难道你还是不知悔改么?”司镜冥看着司忘川的眼神似乎很是心痛的样子,对于司忘川他还是很心痛的。
他们兄弟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要说没有半分兄弟情谊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在司忘川的心里,对于皇位的欲望将他心中对兄弟的感情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不是说他不看重他们兄弟,更准确地来说,可能权势比兄弟更重要。
如果是他是继承皇位的那个人,恐怕比司镜冥更加多疑吧?
“悔改?你是坐上了皇位的那个人,自然是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难道就敢说,你从未担心自己被人从那个皇位上拉下来吗?”
现在司忘川看着司镜冥的眼神满含恨意,恨不得将其拆之入腹一般。
“如果你真的没有担心过,那他们又是为何而来?”一边说,司忘川一边瞥了一眼旁边的沐亦紫。
很明显,他早就猜到了沐亦紫来姬兰国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司镜冥。
只不过他从小心里就不服输,即便是被指派来帮助司镜冥的又如何?他原以为只要给沐亦紫足够的诱惑,再加之以适当的威胁。
那么即便是有女帝的命令,他也相信沐亦紫可以来帮助他。
似乎是被司忘川说中了心中所想,司镜冥面容上浮现上一丝尴尬。
没错,他也担心自己的皇位就这样失去。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得而复失。
当你已经习惯了那样一个身份和生活的时候,却偏偏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换了另一种身份和生活。
哪个人又能说自己真的能很快接受和适应呢?
从泥里登上云端之后,适应可以很快。
但是若是从云端坠入泥中,谁敢说自己还可以适应?
还未等司镜冥反应过来,司忘川已然猛地站起,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司镜冥的颈间。
“呵,反正现在已经摊牌了。既然我得不到那皇位,那你也别想坐稳!”司忘川恶狠狠地说着,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多亏了沈白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轻轻一抬手,寒铁翎扇夹层中的银针射出,正中司忘川的眉心。
还没等司忘川来得及躲闪,银针已然射中。
只剩下他震惊的表情,缓缓向后仰去。
匕首坠落在地,啪嗒一声。
“八弟!”司镜冥大喊一声,回过身看着颓然倒下的司忘川。
即便是斗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看着他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心疼的吧?
也通过这件事,司镜冥深深的知道,司曲南、司望山以及司玉棠三人是真的把他当作兄弟来看。
最起码他们三个从来都没有过谋反之心。
事情的主谋也已经伏法丧命,那些禁卫军也都纷纷丢下了自己的武器。
他们不过就是那过河的卒子,天生的炮灰命。
现在就只能希望司镜冥能够看在他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的份上,能够饶他们一命。
司忘川已死,沐亦紫的任务也可以说是完成了。
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姬兰国的理由,更何况,瑾璃国才是她的家。
待司镜冥把后续的事宜都处理完了之后,沐亦紫和沈白一同进宫向司镜冥辞行。
“七弟,你真的要跟沐将军一同回去么?”
两兄弟失散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国内局势即将趋于稳定,却又要面临分离。
沈白对司镜冥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不管是因为自己的母妃在去世的时候,身为太子的哥哥司镜冥却没有出手相助,还是因为后来重逢。
现在沈白满心满眼的都只有沐亦紫而已。
“臣一直觉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才是此生最幸福之事。亦紫她的家在瑾璃国,她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她的家。那么身为一个男人,她去哪我便陪她去哪儿。”
此时沈白看着沐亦紫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深情,仿若是看着他的世界。
沐亦紫听着也心中一暖,她很感谢沈白的理解,也很感谢沈白的宽容。
试问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能做到像沈白这样呢?
另外一边,丞相之子李泊松收拾一番准备前往皇宫面圣。
在进宫前,李泊松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间带着父亲的影子。
当初父亲为了得到一方势力,不惜将自己送入宫中。
多亏了自己步步维艰,终于赢得了女帝的喜爱。还已经有了唯一的公主怜儿,其他人更是无所出。
这也让自己有了更加雄厚的实力。
“臣妾拜见圣上!”
李泊松进了宫,见到那个身居万人之上的女人。他也没能想到,在除了怜儿之外,这个女人竟然还为了其他男人孕有一女。
那么在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是怜儿重要,还是那个孩子更重要呢?
他想答案如何,今日就能知道了。
“哈哈!是松儿啊!免礼吧!”
穿着龙袍的女人正在忙着批阅奏章,抬头间见到李泊松立马绽开笑颜。
岁月似乎对这个女人格外眷顾,尽管已经三四十岁,依旧保留着原来的风采。
自从登基以来,临曌一心操劳国事,膝下子嗣甚少,现仅有怜儿一女。故而,他一直在尽力地想让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