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认回他的皇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终归有一天,要所有害了他母妃害了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沒有说笑!我身为一国之君,岂会不知君无戏言的道理?你是先皇十几年前流落民间的七皇子!是我一母同胞的亲生胞弟,母妃临死之前要朕一定要找到你!”司镜冥的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认他呢?
沈白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挣脱开了司镜冥的手。抬手一指道:“皇上若是没别的事,草民就先告退了!”说着,作势要走。
“等等!”司镜冥出言制止道。沈白闻声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司镜冥见此走到沈白的面前,看着他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母亲。”
“皇上说笑了,我与您毫无关系!又何来对不起一说?今日一事,草民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分。”沈白恭敬地道。那样子,仿佛他真的是一个与眼前这个男人毫无关系的人。
司镜冥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交给沈白,道:“这是母妃的遗物,我想,应该交给你。对了,明日朕便派人去沐亦紫的府上接你,恢复你的身份。”
闻言,沈白一下子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他恨恨地道:“皇上……还真是与先皇如出一辙,不问他人想法!多年前如此,多年后亦如此!”
与先皇如出一辙?司镜冥微微一愣,原来不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是他根本不想认他罢了!作为一个皇兄,一个弟弟不勤正事,一个弟弟热衷于阴谋诡计,一个弟弟想要勾结武臣推翻自己……个个都想要将他从这皇位上拉下来!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胞弟却不愿意认自己。他这皇兄做的,还真是失败。
尽営他一直在尽力地扮演好一个皇兄的角色,除却有外人在场,在兄弟们面前他从来不以朕自称。他努力地想跟他们像民间的正常兄弟一样相处,但是对于面前这个离开自己多年的弟弟,他心知是他欠了他的。
仿佛一瞬间便老了好多岁,司镜冥竟突然僬悴了不少。他泪眼纵横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人的沈白,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弥补,才能换回他的原谅?
“原来……是你不愿意认我。”司镜冥的声音几度哽咽,作为一个君王他努力地为百姓宫造一个太平盛世。但他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兄。
沈白冷哼了一声,道:“您有其他的弟弟,还不够吗?”没有了他,他不是一样过得很好?现在又弄这么一出苦情戏想博得他的原谅,是想做什么?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吗?
“但是他们……都不是你。我一生仅有你们几个兄弟。八弟太过攻于心计,九弟又太玩世不恭。另外两个也时时想要威胁朕的皇位!可现在,你又……“司镜冥想起过去的一幕幕,他真后悔没能保护好韶妃,没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曾经,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被赐婚丞相之女。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后来为了两国邦交,又娶了邻国的公主为妃。直至多年后,他微服私访时竟然与沈白的母亲相爱。便将他母亲纳为贵妃,赐号韶妃。他与韶妃仅有两子,便是司镜冥和沈白。却不成想,皇后嫉妒他过于宠爱韶妃。便与那邻国公主联手,趁着韶妃难产之际,将沈白送至民间。
而当时的司镜冥接任了太子之位,却是不敢随意轻举妄动。生怕有什么事会威胁到自己,一旦先皇废储,那他和韶妃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韶妃当时刚刚产子,身体虚弱。只能任由别人抱走自己的孩子,将自己的孩子换成了一个死婴。所以只能拼着临死前最后一口气,告诉司镜冥一定要找到他的弟弟。
就因为韶妃一句话,司镜冥一找就是十几年。
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的一个小宫女,才知道自己的弟弟被当年的老嬷嬷抱出宫外抚养长大。等到派人前往那老嬷嬷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沈白早已不知去向,若不是那个官女告诉自己当年那个孩子的耳后有一处月牙红记,怕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
沈白被济清道人抚养成人,在那老嬷嬷将死之时,济清道人问讯带着和沈白前去见老嬷嬷最后一面。
在老嬷嬷于世间最后的弥留之际,才告诉沈白他的身世。然而沈白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要如何认回自己的皇兄,而是想着自己无论如何有一天,要告诉那个男人,他不配做自己的皇兄。
如今,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红着眼对自己讲述当年先皇与母亲的相遇,讲述着自己当年的无奈,讲述着他面对母妃境况却无法出手相助的无能为力……竟让自己无法开口说出那句话。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解释你的罪行,就能让我原谅你的一切吗!”沈白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他突然很害怕,害怕面对这个男人。这个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司镜冥看看面前的沈白,他并不求得他的原谅。只希望他能明白,无论怎样,他都是他的皇兄。
“你不想认我,我不逼你。明日……”司镜冥的话还未说完,沈白便直接开口打断了。
“明日,不需要你派人接我。也不需要你恢复我的身份,更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我希望,你离我远远的。”沈白瞪着他,他要弥补?那么他偏偏不要他的弥补!他要让他带着愧疚过一生!
司镜冥怀着愧疚与难过,无力道:“那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沈白努力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尽量的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为难沐亦紫,也不要让她做那些事了。若是你能答应,我便回来。”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人能再比沐亦紫重要了。刚刚闭上双眼,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竟然是沐亦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