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峪关前,南云淄站在后方的大营里,一边听着一批批传讯兵的汇报,一边蹙眉看着眼前被勾画的地图。
和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不同,这算得上是南云淄有史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敌人了,不论是突袭还是硬攻,拓跋于野的排兵布阵都是谨慎而又调度十分得当,就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天临少主虽说强势,但是论出奇制胜却是差上了南云淄一些火候,因而这几次虽然都是南云淄占了劣势,但仍旧是把这几次进攻全部成功的拦了回去。
只不过比起前方的凶猛,后方的粮食紧缺才是更让南云淄忧愁的问题,他这边因为处于鏖战所以无法抽调兵力去管辖后方的事情,可是后方却像是失联一般久久没有粮食运送过来,根据如今的剩余量,他们顶多再有一天就要断粮了。
“后方联系的怎么样了?”南云淄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他将前线的调度都说明完毕,朝着身旁的副官问道。
“……这几日都已经派去了十几波的传讯兵,可是后方却是音信全无,传讯兵也一个都没有回来。”副官的表情也十分难看,之前将南云瑾调到后方本是为了防止他在前线作乱,可是没想到将其押到后方的决定却更是错误的。
这一押,让他们前线所有人似乎都被葬送在了此地,纵使他们有天大的能力与莫大的决心,没有粮食也是会饿死在前线的。
“京城的也没有吗?”南云淄继续问道。
“武王殿下,依臣看……估计都被太子殿下拦截了吧。”副官虽然身处绝境,却是仍旧和南云淄一般的沉着冷静:“太子几次除殿下不得手,估计这一次是要借着天临人的手将殿下除掉了吧。”
“如今这情况,看来是啊。”南云淄苦笑了下,他身为南靖的皇子,更是这前线上的主帅,本应该和将士们一同将血汗与此身留于战场之上……可是明凤雏的脸却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挥之不去。
他还记得明凤雏在自己临行前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他也记着自己他在她面前发过的誓,保证自己会平安归来……
“殿下,那我们……”副官试探着继续问道。
“说起来可能惭愧,本王如今……可不想就这样被人阴死在战场上!”南云淄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淡淡的说道。
“殿下……”副官有些吃惊的看了南云淄一眼,他看出了南云淄眼中的不舍与眷恋,他也十分好奇,那眼神深处眺望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这么说,您是要放弃祁峪关,就此撤退吗?”副官继续问道:“若是如此行动,殿下的性命便会保住了!”
只不过,这样的撤退会让南靖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祁峪关一旦失守,京城就会彻底暴露在天临的大军之下,到时候再打,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简单了。
“我们会撤退,但不会这样直接撤退。”南云淄说罢,将头抬了起来:“还有一天的粮食,也就是说,我们要用一天的时间,让天临的大军跟着我们一同撤出去!”
而这番发言,让本来都抱着必死决心的副官惊讶的抬起头来:“打……打退?!可是以两方兵力悬殊,连守住祁峪关都是难事,打退的话……”
“嗯,其实我心中有个想法,只不过太过冒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罢了。”南云淄说罢,又指了指军事地图的一块:“这里是开战的地方,如今天临处于优势,想必会顺势跟来的吧。”
“……这!落石岗!这地方实在是……!”副官惊讶的看向南云淄,这地方是只有他们这些常年在外的南靖人才知道的地方,天临人纵使手里有地图,却也不清楚这里的危险。
落石岗,这地方就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地形十分诡异,看似平常无奇,但是却是总会不知从何处落下坚硬的岩石,一个不留神就会使其丧命。
不是说对于南靖人这落石就会变得有情,由于其不规律性,哪怕对于知晓此地的南云淄等人,仍旧代表着无尽的危险。
“殿下……这地方对于战阵的变换实在是太过严苛,若是对方不肯上钩,那我们……”
“能够将天临人抵挡在祁峪关外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南云淄说罢,又缓缓说道:“去把负责各个方向的将军叫来吧,决定南靖的战役,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
对面的天临阵营内,拓跋于野却是不似南云淄的阴霾,此刻的他虽然也是对着军事地图眉头紧锁,但是目光却是神采奕奕。
“何等的布局!真是鬼斧神工啊!”拓跋于野这几日除了指挥战役,就是彻夜的研究南云淄和自己这些日子来对战的阵型,每看一次,他都是无尽的惊叹。
“少主,您对于敌将的夸赞也太多了些……”一旁的长老看拓跋于野这个对于军事充满痴狂的人一副着魔的模样,十分无奈的劝说道。
“若他不是敌国的皇子,而是一个外姓的将军,本王还真是想要收揽这等人才呢!”拓跋于野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而是十分爽快的说道:“我天临若是得此良将,何愁不会称霸在这大陆!”
“不过您也更该注意眼前的局势才是,而且南武王的脾气,他哪怕战死沙场都不会投降。”长老继续说道:“即使现在是我们压着南靖的军队打,但是也要预防对面突然发动奇袭战对付我们才是,奇兵致胜可一向都是南武王擅长之处,至于之前的战役您也应该看过许多,他都不知道用奇招打败多少敌人了。”
“是,师傅您说的是,本王的确该防范一些。”拓跋于野称赞归称赞,可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理智的。他随即将目光放在军事地图上,又继续说道:“如今形势对我们有利,我们只要这样循序渐进,将南靖军队逼入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