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尚书府府众人都聚集在了柳儿的房内。大家都是围坐在柳儿的床边，金氏则是被要求站在最远的地方。
明尚书、老太太以及明凤雏都集中在柳儿榻前，明尚书沉着脸问向柳儿：“你刚刚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柳儿哭的梨花带雨：“是啊老爷，妾身想着能为老爷诞下子女，这才心急去外面偷偷的求了坐胎药的药方，谁知进了二夫人的药堂，竟是直接被抓了过去，又被灌下一晚绝育的汤药啊！”
明尚书思虑片刻，这些日子他一直用慢性药让柳儿失去生育能力，没想到金氏却替他把事情办完了。这样倒也是最好的，自己既不用因为哪天事情败露有了隔阂，又能借助这个机会把金氏收拾掉。
虽说柳儿的孩子不想要，但当年三夫人孙氏的孩子在金氏的逼迫下除掉，明尚书仍旧是耿耿于怀。
一旁的老夫人则是完美的配合着自己的儿子演着这出戏，“这可不是金氏第一次对府上的子女为非作歹了！当年的孙氏就是被你害了的！”
三夫人没应声，虽然这主意是金氏的主意，但是动手的却是老夫人和明尚书。他们为了明泽之这个尚书的位子，亲手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儿，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明尚书自然也明白老夫人那边的事情，装作恨恨的咬起牙来，“母亲放心，这一次，儿子绝不姑息。”
柳儿嘤嘤啜泣，扯着明尚书的袖子苦苦哀求：“老爷，是柳儿无能，柳儿只想着能让老爷儿女满堂，让他们在您的膝下承欢，如今……竟是连孩子都保不住啊！”
明尚书一看柳儿哭的如此难过，赶紧装模作样安慰她道：“没事的，你当年就在府上屡屡立下功劳，如今更是我的爱妾，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老夫人也跟着应和：“是啊，别哭了，我们明家做事一向公正呢。”
听到这句话的明凤雏和三夫人、四夫人，却是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公正吗？老夫人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的？
“好了姨娘，您这么哭也对身子不好，就算没了生孩子的能力，起码要保重身体啊。”明凤雏一边劝着，一边又给柳儿使了个眼色。如今时机成熟，该提下一件事情了。
“金氏做了如此多的恶事，老爷打算怎么处置呢？”柳儿悲戚戚的问道。
“……她平行不正，不配再称为夫人，就降为侍妾吧。”明泽之想了想，还是先取了个折中的办法。虽说明凤雏提醒过他，可是要是太大肆的动手更容易着了明凤雏的道，他还不想当一个轻易被利用的人。
可是这样的结局，明凤雏和柳儿可不满意。柳儿深吸了口气，随即哭嚷起来。
这一声哭嚷，让明尚书只得回过头去，强颜欢笑的问道：“柳儿，这已经给了金氏重罚，你还要做什么才能解气呢？”
柳儿泪眼婆娑，声音充满了可怜：“妾身只是在想，如今妾身落到如此的地步，怕也算是个……报应吧……”
“报应？什么报应？”老夫人一下就听出这话里有话，赶紧问道。
柳儿支支吾吾的，看起来很是犹豫的样子：“妾身……妾身说了的话，可不可以饶过妾身一命？”
明尚书眯起眼睛，他本想着要不要想办法把话套出来再决定要不要处置，就见明凤雏直接抢在了前面说道：“柳姨娘但说无妨，父亲这么疼爱姨娘，定是会保下你的。”
看明凤雏已经发了话，明尚书脸色一僵，但也不好直接驳了这大女儿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得到了这张通行符，柳儿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她用尽力气起身跪倒在地，说道：“老爷，妾身当年还是奴婢的时候说了瞎话！四夫人和那外人无染，她是清白的啊！那孩子也是老爷您的孩子！”
这一句话，让全体的人都愣在了那里。金氏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可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柳儿；明无忧脸色陡然一变，心里也赶紧想着对策。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也是一哆嗦，音调也不由得提高了些：“那你为何要陷害云氏？！”
柳儿听见老夫人的斥责，先是稳定了情绪，又颤巍巍的答道：“妾身所说句句属实，但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啊！金氏给妾身下了慢性毒药，还软禁了妾身的家人，说要是敢不听她的吩咐，就让我们一家命丧黄泉啊！”
这一番言辞倒是恳切，虽然半真半假，但明尚书却是不由得信了几分。但柳儿的身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云氏的那个孩子！
听说那是个男胎啊！
一想到这，明尚书的心中不禁愤怒至极，他霍然起身，两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金氏的身上，金氏本就是个金贵身子，自然是挨不住这重重的两巴掌，倒在了地上。
“父亲！看在娘亲这么多年为尚书府鞠躬尽瘁的份上，还请您手下留情！”明无忧赶紧跪了下来，她看着倒在了地上的金氏，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凄凉。
几个月前，她们母女在这尚书府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明尚书哪里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娘亲。
而现在，随着金玉院势力的衰退，不仅老夫人不再为自己求情，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做到翻脸不认人，说动手就动手。
“无忧，这样的娘亲，你求情干什么？！”说起来这明泽之也是个重案轻女的货，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香脉，居然被这毒妇害死了！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的一点错误。
“父亲，您生气，可云姨娘也委屈啊。”孙氏在一旁说道。
听到这话，他回过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云氏，发现云氏的脸色冷漠如冰，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平反欣喜到哪里去。
“轩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是我被贱人蒙蔽了双眼。”他走过去，轻轻拉起云氏的手，声音也是那样的温柔。
温柔的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