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神态看着很不自然的模样,是发生了什么吗?”明凤雏太了解南云淄这股低气压了,他如此的沉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在很多人看来是祸到临头、或是无路可走的时候,南云淄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甚至能够杀出一条血路。这是他从当南武王时就拥有的优点。也正是如此,如今看到南云淄如何不掩饰的、晦涩的神情,明凤雏才选择了不再无视,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不是今天有什么,只不过是前几日在边地抓到了些影阵国的人,心下有些介怀而已。”南云淄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又放入空碗之中,微黄的汤汁映着明凤雏那张绝美的容颜,南云淄既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诶,那你很厉害啊。”明凤雏吃饭的手也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问道:“这些人没有我手里的这把剑是无法回归死亡的,亏你还可以抓住他们。”
不仅抓住了他们,甚至……都问出了影阵国的名字。
“再厉害的存在都一定有属于他自己的缺点,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不例外。”比起明凤雏一直在吃饭,南云淄却是久久没有动筷,而是一直低着头,娓娓道来:“他们说了很多影阵国的情况,以及他们法阵的制度。而且他们还说……他们的上级,就在这个宫中。”
凤樱歌?明凤雏脑海中瞬间闪出这个念头,毕竟凤樱歌算得上是影阵这帮活死人里少数会使用法阵的人了,而且其他人都是潜入边境,唯独派了她和小玲潜入宫中,这样想来倒也是合理的。
可是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南云淄这句话暗指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嗯,他说的有理。”明凤雏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起饭来。
“……是有理,他们在严刑下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可却能够流利的说出你的名字,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什么呢?”南云淄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在说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嘴已经不再受控制,明明心中对于那番话还抱有疑问,对明凤雏还抱有期待,可是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来的比凤樱歌蹊跷,手中的物件无一不是南靖未有过的东西。
而且论起容貌……她是陌生的,反倒是凤樱歌,更有当年明凤雏的风采。
如今的南云淄,缺的不是证据,不是其他人的指控,而是明凤雏自己的解释。他作为一个只相信证据和推理的人,竟然第一次开始期待一个人亲口说出的辩解。哪怕一句都好,只要她愿意告诉自己真相,即使它是残酷的……他似乎都愿意接受。
“……你这样问,就是觉得,我才是那个影阵潜入的奸细了?”明凤雏终于也停下了自己的筷子,话说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南云淄一回京就来到了永宁宫的意图。
他并非想着前几日和解,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来看看她。他不是为这般儿女情长所牵绊的人,他今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公事,为了这片土地罢了。
虽然觉得这样做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该有的行为,不过……还是有些难受啊。明凤雏这样想着,又不免叹了口气。
“你愿意给朕一个回答吗?”和明凤雏料想的却是出了偏差,南云淄没有威逼利诱,他只是问出这句话,那双点漆的瞳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明凤雏,即使这双眸子表面上看着平淡如水,可背后却是有着想要探究一切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明凤雏不由得有些失神,她一时间竟是没有了回复,而是陷入了沉思。
真相是她这辈子都不想提及的东西,让她一个人背负的痛,比起让他同时感到痛苦的感觉……要好的多。
“……我不是。”
明凤雏沉思了许久,最后说出了这样三个字。
而且不仅如此,她已经决定要赌一把了。
“那几个人在撒谎,我不是影阵的人。相反,我是要摧毁他们的存在。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活下去。”她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走到南云淄的面前,一旁护卫的戎一有些惊讶的看了明凤雏一眼,此时的她带着极不寻常的气息,让他不由得上前想要拦下她来。
“退下去吧,没事的。”南云淄摆了摆手,他同时也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女子:“为什么这样才能够活下去?”
“因为……我的手中,有一个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东西数百年前将想要不老不死的他们弄成现在的状态,所以他们想要再一次获得那个东西,从而获取真正的永生。”明凤雏继续说道:“可是若是要实现这个愿望,不仅是南靖的旁边的附属国,就连南靖的南部边境,也绝对不会幸免。”
听着明凤雏一点点说出那层他为察觉的真相,南云淄用自己最大的能力理解着,可是不知为何,明明得到了这么多相应的情报,可是他却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似乎这些并非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一般。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为了你的子民,也为了我能够继续守护这个东西,你可以帮我吗?”明凤雏的手缩在袖子里面,手指甲将手掌都压出一丝淡淡的血迹,她多少次都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最后还是被自己咽了下去。
不可以的明凤雏,都已经隐忍了这么久,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你指的东西,是什么?”南云淄想了想,又问道。
“是一个傀儡,琦郦谷里你带回京城的傀儡,那上面有着些线索,只有我可以亲自找出来。”明凤雏深吸了口气,又用笃定的目光看着南云淄说道。
只要拿到了傀儡上面残存的龙华,那么她便可以立即抛下这贵妃的身份,排除万难,杀掉凤樱歌!
之后,她会离开京城,重新回到她之前的日子,去南部边境,将那些潜入南靖的贼人一个个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