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指尖在袖中按进掌心,听着宋立的鞋靴靠近声,她没来由得心虚。
宋立挥挥手,让侍卫们离远了点,他走到阮羡羡身边,用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徐小姐,鞋袜和帕子还你。”
说完,一个拿丝绢包裹着的东西递到了阮羡羡的面前。
阮羡羡:“?”
她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她的疑惑让宋立误以为她不肯接,宋立眼底有一丝焦急,他四下看了看,哄劝道:“徐小姐,之前是我唐突了,但当时水流湍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将您救起,不是有意要冒犯您。”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阮羡羡想到徐小姐来的那天正在下大雨,想必是她途中遇到了什么事,恰好碰到宋立把她救了起来,于是她就一见倾心?
宋立老实本分,可靠俊秀。
徐小姐的眼光不错嘛!
阮羡羡便伸出手接过了他递来的手帕。
宋立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您之前说在您的家乡,如果将自己的鞋袜和手帕给予一个男子,就代表要与他厮守一生。为了不毁坏您名节,我回去后已经将鞋袜和手帕洗干净了,多谢小姐厚爱,在下不敢当。就此别过。”
什么!?
阮羡羡心里一个惊雷。
徐小姐居然因为这个原因托付了私定终身的信物,她又不是徐小姐本人,她怎么能接过来?
在宋立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阮羡羡逼不得已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死活要把手帕塞回他手中。
宋立没想到徐小姐看起来娇弱艳丽,小小的身体却有这么大的力气。
“别这样,松手!”
撒手你个头!快把手帕拿回去!
宋立挣扎的厉害,阮羡羡死命跟他搏斗。
系统在脑海里大呼:“宿主加油!”
燕纱见情况不对,在旁边不停地说着无人能听懂的语言:“呱呱叽里!”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女孩的娇音带着愤怒与不可理喻从旁边传来。
阮羡羡和宋立同时怔住,向右边看去。
来参宴的钟小芝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褂子,黑色的小辫编成两簇揪揪,上面簪着兔绒花,跑起来灵动可爱,像个年画娃娃。
只是这个时候年画娃娃有点怒发冲冠的样子向他们跑来,她身后跟着有些日子没见的宁衡。
他长高了些许,外表看起来也更稳妥了些。穿着同色长褂,小大人似的背手走来。
眨眼间钟小芝就像个火球一样冲到了阮羡羡和宋立的面前,她看了一眼阮羡羡,然后怒瞪着宋立:“你在于府做客,居然跟这里的女人拉拉扯扯,你果然是坏人!”
宋立急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阮羡羡听得快要翻着白眼昏倒。
钟小芝气鼓鼓地:“你还敢说你没有,我刚刚都看到了,如果你跟她没关系,你俩这么亲密干什么呢?!”
宁衡适时补刀:“确实,我看到你俩拉扯,竟然在此地旁若无人地跳起舞来,摩肩擦踵,还说你没有?”
谁跟他跳舞了?!
阮羡羡恨不得把这两个小学生拎起来每人打一顿。
钟小芝眼尖,看见她手里握着的手帕,忙扑过来抢:“这是什么!”
阮羡羡将手帕举高,钟小芝跳来跳去都够不到,她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宁衡!”
宁衡就像是受到指示的机器人,他稍稍提起后退几步,尔后一个健步冲来,凌空踏虚,直接从阮羡羡手里抢走了手帕。
他交给钟小芝后,钟小芝得意地看阮羡羡一眼:“我倒要看看,你在跟这个人私相授受什么东西。”
阮羡羡心内大呼不好!
这可是徐小姐的清白啊!
她正想殊死搏斗,哪儿知宋立比她反应还快,劈手夺过钟小芝手中的手帕,直接塞进怀中。
钟小芝先是一愣,然后气急,指着宋立:“你还敢藏?交出来!不然我就招来所有人揭发你们!”
宋立为了护着徐小姐的清白与名节,他紧咬下唇,死活不吭一句,然而任凭钟小芝怎么吵闹,他都不肯交出手帕来。
宁衡见状,直接朝宋立冲来,竟想与他交手。
宋立身手如何了得,宁衡虽出招凌厉,但始终无法近身。许是宋立还念着对方是个小孩子,一直节节退让,没想过还手,只想避开宁衡的袭击。
阮羡羡看得心里焦急,正想着要不要先偷偷告诉钟小芝她的身份,身旁的燕纱就轻微地鼓起掌来,一脸专注地看着宋立与宁衡过招,仿佛在看戏。
阮羡羡险些昏倒。
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好不好!
钟小芝见宁衡在宋立那根本讨不到好,直接放声大哭:“哇呜,快来人啊,有人欺负小孩儿了!”
她的放声大哭吸引来不少路过家丁的注视,阮羡羡正想直接捂住她的嘴,却见不远处有人声势浩荡地走了过来。
离得远,阮羡羡一眼就能认出走在为首的人。
除了萧朝宗没有人这么气势迫人。
阮羡羡急了,咬着牙小声喊道:“别哭了!”
钟小芝沉浸在自己的哭声里忘乎所以,阮羡羡情急之中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钟小芝的嘴皮,逼得她瘪着嘴,像一只小鸭子。
钟小芝一时忘记哭泣,只顾着盯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女人。
居然敢这么对她?!
钟小芝倒是不哭了,但萧朝宗已经听见动静,朝他们走了过来。
阮羡羡脑袋里就三个字像弹幕一样刷过:她完了。
系统竟然幸灾乐祸:“完了吧宿主,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不等伪装就被揭穿了。”
当萧朝宗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阮羡羡透过面纱隐约看见他阴沉迫人的目光。
萧朝宗今天的心情相当不好啊!
阮羡羡生怕自己被迁怒,连忙松开捏着钟小芝的手,跑到燕纱背后站着去了。
“你们在吵什么?”他问话时,语色如凝冰,将方才还吵闹的此处冻得一片寂静。
“他们刚刚……”钟小芝指着宋立正想告状。
阮羡羡粗着嗓子一阵猛烈咳嗽,钟小芝拧紧小眉毛朝她看去,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钟小芝只是道:“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脚崴了,让这个人背我,他不肯。”
好孩子!阮羡羡在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既然钟小芝都没说什么,宁衡当然也没有多嘴,宋立悄然松了口气,面色依然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惨白。
就在阮羡羡以为这件事就可以这么揭过去的时候,萧朝宗突然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