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决定先发制人:“萧大人你先让世子回去休息,我会交待一切。”
容珩还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同生共死精神:“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的!”
阮羡羡不等萧朝宗回答,直接拖着容珩转身把他推了出去。
容珩在门外拍打:“芙蓉,你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等你,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阮羡羡撑着桌子,低声说:“我怀疑容珩知道了你的身份,他说总看到你在半夜出入后门,还是曹永宁说的,所以今夜我本想他带我去查明真相,如果是真的,我就……”
“你就如何?”
阮羡羡原本想说把他杀了,但一时间没能说出口。
萧朝宗挑眉:“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到底干什么去了?”
阮羡羡狂点头。
萧朝宗站起身朝外面走:“跟我来。”
容珩追了上去:“你们去哪儿?!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后脖颈就挨了宋立一掌。整个人晕了过去。
萧朝宗堂而皇之地把阮羡羡带了出去,马车没走多久就停下,帘子一掀,阮羡羡看到了一大片荷花。
夜色下经月光温柔照着,每一片荷叶都碧的透彻,挤挤攘攘的挨在一起,水下根枝交错,令水上的扁舟行驶缓慢。
就这?
阮羡羡疑惑地看向萧朝宗,后者目不斜视,带着她跨上了扁舟。
他长腿一伸,踹在岸边的石头上,只见扁舟晃荡一下,直接往河中缓缓而去。
阮羡羡扑地趴倒在扁舟上,看着小舟逐渐远离岸边。
她发出了心中疑问:“你不是说要带我解密,怎么来这儿了?”
来这花前月下吗!
“我要是说我每夜就是出来赏月,你该怎么回答?要想知道我干什么,就一起赏月吧。”萧朝宗坐回船头,右腿横伸,左腿屈膝,臂膀就搭在膝盖上。
阮羡羡见他兴致正高,扫兴的话吞进肚子里,默默地坐到他身后去了。
扁舟破开层层碧绿荷叶,翠艳欲滴的颜色下,偶尔掺杂几朵娇红。
小舟晃的很慢,随水的流动缓慢向前。
阮羡羡横着躺下来,脱了鞋袜两只脚伸进水里,感受温柔的水波浮动。她枕着两只手臂,望着漫天繁星,感慨地舒出一口气。
“这里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嘛。”
她看着暗蓝色的天上星罗密布,百无聊赖的晃着脚丫踢水。
“阮羡羡。”萧朝宗突然沉声唤她,她侧头就对上他俊朗的眉眼。
他的表情很认真,阮羡羡竟意外感到自己心跳加速。
他是要说什么感人的话了吗?
“你知道这里淹死过多少人吗?有的沉入泥中尸体都不曾找到,你这般晃脚小心被拖下去。”
阮羡羡嗖地一下将腿缩回来:“萧朝宗!”
她气愤的压低声音:“你就是故意吓唬我,你快说,每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萧朝宗负手:“别急,快到了。”
阮羡羡疑惑,直到小舟行入一片宽阔的水域,一片连绵山影在眼前缓慢展现。
上岸以后,阮羡羡才发现,这不过就是梁官城通往夜市的那条山路嘛!
萧朝宗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拿着。”他递过来一个猪头面具。
阮羡羡:“……我能不能不戴。”
“不能。”他果断拒绝,说完自己戴上一个麒麟面具,带着阮羡羡往街市的方向走去。
逐渐进入热闹的街市,一些小贩叫卖的声音传来。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中不绝于耳,小孩子们嬉笑追逐,随处可见窈窕的淑女与含笑温润的君子。
路边的馄饨摊的老板是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人,他趁着不忙的空隙,煮了一碗热烫烫的馄饨送去给街对面席地而坐的乞丐,乞丐连连点头道谢。街角有一个推着糖葫芦车的老奶奶,一对情侣上前购买,许是女孩可怜老人,她身旁的公子竟豪爽的拍掷一锭白银,将糖葫芦全部买下。
四处都是和谐的景象。
阮羡羡回头去看萧朝宗,发现他也正往那边看。暖橘色的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抹浅浅的烙印。
“阮羡羡。”他忽然开口:“梁官城的于太守虽然昏庸,却让城里的百姓们能有富足的生活,这到底是是好还是不好?”
这她哪里知道。
历史向来由统治者书写,好与不好不是她说了算的。
她微微叹出一口气:“等大军压城时,是他们的不幸。无论现在好坏。”
萧朝宗没再说话。
或许是萧朝宗的容貌过于俊朗,他走在街上总是吸引各种注视。
而阮羡羡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真的很像个丫鬟。
这时有一个大胆的姑娘上前,她穿着石榴鎏金仙薄裙,一只白白嫩嫩的素手朝萧朝宗递来一张手帕,她用绣了仙宫夜游的团扇掩住羞赧的面部:“公子,请收下。”
萧朝宗冷冷绕开,令姑娘愣在原地。
阮羡羡上前一把拿过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汗然后又扔回去,还不忘狐假虎威道:“小姐别想了,我们家公子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他喜欢圆润的,丰满的,大概有你两个那么胖就可以了。”
姑娘哭着跑了。
萧朝宗此时回头,看阮羡羡还没跟上,扬声呼唤:“小翠,还不走?”
阮羡羡下意识接一句:“就来!”
尔后她跑向萧朝宗的时候突然一愣。
小翠?谁是小翠?!真把她当丫鬟了!?
途径一个做糖糕的摊子,白糕被撒上一层蜂蜜,然后放在火上燎烤一会,等出炉后白糕就披着黄灿灿的酥脆外壳,一口咬下去香甜喷满,幸福感爆棚。
阮羡羡不受控制的停下脚步,跟着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一起等着糖糕出炉。
待烤好的时候,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大人来结账,阮羡羡等了一会,唾沫狂咽,搞得糖糕老板都有些不好意思,正琢磨着是不是送她一串时,旁边伸来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萧朝宗递去了几两银子。
阮羡羡心满意足地捧着两串糖糕,吃的嘴角亮晶晶,她感动道:“谢谢公子。”
萧朝宗作出嫌弃的模样:“想吃什么下次直接说,别站在那里流口水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