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担心等下碰到水出现意外,她便将挂坠从脖子上取下来,放进随身的荷包里,再绑进衣服内层,做了万全的准备。
船舶回来接她们剩下的五个人了,她们几个人的丫鬟上了另外的船舶,画屏不放心阮羡羡,反而被阮羡羡安慰了几句,这才踏上另外一艘小船。
阮羡羡让几个闺秀先坐到船上去,因为她特别留意防备了一手杜妙如,所以此次她让杜妙如坐去船头,杜妙如还以为她大发善心,露出感激的笑来。
这一刻系统竟还有心情调侃:“看起来这个杜妙如是真的被宿主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最后轮到阮羡羡,她刚抬脚踩在船尾的地方,哪儿知脚下猛地一滑,在无数的惊慌中坠入水中。
刹那间有无数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激的阮羡羡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又仿佛有什么力量,卷着她往上。
系统的声音从清晰到模糊,再到像是机器泡了水一样发出的电子故障声。
一瞬间的时间,阮羡羡觉得头部昏沉,四肢无力,甚至无法动弹了。
她掉进水中只是几秒的时间,阮羡羡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时辰那么长。
她被人从水里拉起,船舶上的几个闺秀合力把她拽上船舶。
杜妙如坐在船头吓得脸色煞白:“没事吧县主?县主!?”
阮羡羡瘫软在船尾处咳水,她能听清楚周围人说话,但是她就是没有力气去回应,甚至眼前逐渐模糊,意识也要跟着不清楚了。
接下来她是如何被移到岸上,又如何被郎中诊治,这些她全都有听到和感受到,只是她动弹不得,意识更是混沌。
画屏在耳边哭了一阵,直到有人来将阮羡羡打横抱起。
这熟悉的松子清冽香气,是萧朝宗来了。
杜妙如似是想跟萧朝宗解释,但后者完全没有听她的,只是问了郎中阮羡羡的情况,便抱着阮羡羡上了马车,赶回元府。
这件事惊动到了元老夫人,她吓得险些昏过去,英国公也从外面回来,守在阮羡羡的床边。
郎中来过无数个,还有宫中萧美婵派来的太医,甚至都给阮羡羡把过脉,都说她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很快会醒来。
但是阮羡羡就是醒不过来。
她仿佛被鬼压床一般无力,阮羡羡也尝试在脑海里喊系统的名字,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她昏迷的时候,阮少君和木及莺都来看过她,甚至还有昭宁公主。
大家对阮羡羡的昏迷不醒,无一不是感到可惜。
坊间甚至有传闻,说闻喜县主被水鬼缠身,虽然死不了但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直至有一日,不知英国公还是谁,请来了一群道士。
他们在门外开坛做法,嘴里嘟嘟囔囔念着咒语,阮羡羡听着觉得烦闷,很想站起身去喊他们停下来。
她越是想要起身,越是没有力气。
整个过程中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却就是动不了。
阮羡羡本以为这群道士是乌合之众,哪儿知等他们做完法,她却突然可以活动手指和嘴唇了,哪怕只是片刻,也让她抓紧时间喊出了两个字:“玉坠。”
坐在旁边一直守着她的萧朝宗此时满面憔悴,陡然听到阮羡羡说话,他竟像是不敢相信。
“羡羡?你说话了?”
阮羡羡再想回应,却又是没了力气。
萧朝宗狂喜不已,他反复琢磨阮羡羡说的玉坠是什么。
系统的载体被阮羡羡紧紧绑在当时衣服的兜里,此时她应该已经被人更换过衣裳,载体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萧朝宗连忙去找画屏和阿良,三人在阮羡羡房中翻找玉坠。
她的首饰很多,玉坠更是不甚其数。
“是不是小姐当初送给少爷的那个?”阿良问。
画屏说不对:“那个是玉佩,小姐这个时候说玉坠,是不是她常戴着的那个?”
那个碧绿色的玉坠画屏是经常看见的,每次阮羡羡沐浴之前会摘下来放在妆匣内,看着仿佛很宝贝似的。
几人翻箱倒柜找碧绿玉坠,却怎么都找不到。
萧朝宗冷着脸问画屏:“放哪儿了你没有印象?”
画屏急了:“每次都是小姐戴在身上的,小姐也会收的好好地,奴婢从没怎么碰过。”
萧朝宗在阮羡羡身上探了一圈,摇头:“没有,不在身上,你好好回忆一下,落水当天她出门的时候戴了没有?”
画屏皱眉想:“肯定是戴了,小姐每天都戴。”
“她落水后是谁给换的衣裳?”
“是留春。”
画屏连忙叫留春进来,问到玉坠的事情,留春便道:“因为是小姐的东西,我就先放到柜子上的匣子里了。”
阿良踩着凳子摸到柜子上果然摸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一枚勾玉形状通体碧色的玉坠正躺在里面。他连忙交给萧朝宗。
萧朝宗拿着看了一会,始终看不出玄机。
但是他突然皱眉,觉得这块玉坠他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绝不是之前在阮羡羡身上看见的,他也很少留意到她佩戴这个玉坠,但是在很久之前他仿佛见到过。
萧朝宗仔细回想了片刻,突然一怔,身子跟着僵直坐起。
他想起来了,这块玉坠是他母亲谢风华曾戴过的。
因为玉坠普通,幼年的他只当成是普通饰物,但他某一次拿出来玩的时候,还被谢风华教育过,当时谢风华将玉坠重新放进妆匣内,便没再戴过了。玉坠不是什么稀罕物,以至于后来萧朝宗再没关心过。
但是现在陡然再次看见,仿佛打开了他尘封记忆的盒子。
他母亲的东西,怎么会在阮羡羡手里?
带着这样的疑问,萧朝宗还是先把玉坠放进阮羡羡的手心中,等着看阮羡羡会有什么变化。
他等了许久,阮羡羡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昔日红唇毫无血色,一连两天没有进食,让她整个人瘦削了一圈。
萧朝宗起身,嚯地拿起自己佩剑向外走去。
阿良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阻拦:“少爷,你去哪儿?!”
萧朝宗冷冷道:“去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