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不受控制的身体微微发颤,系统感测到阮羡羡魂魄附体不稳,惊慌道:“宿主!?你在干什么?你冷静点!”
阮羡羡无法冷静,仿佛前主的仇恨和绝望那一瞬间都注入了她的心窍。她闻到了血腥的气味,是前世安如山骗前主自尽时候额头绽开的鲜血。
她的眼前出现幻影,阮少君被安如山害死,趴在地上鲜血淋漓,却叫她快走。她甚至看见安如山骗前主自尽,然后自己投降的场景。
阮羡羡的双目赤红,一种不属于她的耻辱与滔天的仇恨彻底裹住了她。画舫内的热闹声和眼前安如山的说话声逐渐远去,她心里和耳边只有一个声音:跟他同归于尽。
让他就这样死掉吧,死掉的话任务就结束了,跟萧朝宗不舍的纠缠也会瞬间没有。她可以完成任务,也就这样死在湖底,前主不会回来再跟她分享萧朝宗的爱。
安如山看她神情逐渐变幻,开始感到疑惑:“阮小姐,你没事吧?”
阮羡羡身后是飘飘荡荡的湖水,只要一失足就能坠进去。她在那一刻一直在想,就这样掉进去吧,在水底下她甚至可以趁机用匕首刺入他的心口。
这样想着,阮羡羡不顾系统在她脑内大喊大叫,直接兑换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
不知是什么东西让她热血沸腾,她忽然猛地抓住安如山的衣襟往后一仰,那湖光水色倒映在她眼里,也映照出她此刻不像自己的脸。
仿佛是前主在控制她的心神,告诉她,大家都不能好过。
可在一瞬间,就在马上要掉落湖里的一瞬间,一只手猛地抓住了阮羡羡,她听见萧朝宗呵斥:“松手!”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萧朝宗拉了回来,同时,还不明就里的安如山被萧朝宗一掌击入湖中。
她这时才感觉之前遥远的声音渐渐重新回到耳边,有人尖叫有人呼救,萧朝宗抓着她的手带着颤栗,他非常恼怒的在她耳边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刚刚一瞬间想跟安如山同归于尽,不死不休。
阮羡羡抬起头,看见萧朝宗双目的时候她微微一愣。这一双她太熟悉的眼睛里,此时竟是满眼的怒气和惊慌,他在生气,在害怕。
“他也值得你跟着他一起死吗?值得吗?!”萧朝宗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是的,他不配。
阮羡羡的情绪总算能自控,她仿佛溺水之人得救,拼命地张嘴大口呼吸,眼泪一颗颗掉落。袖子里的匕首瞬间滑落掉在地上,萧朝宗立刻踢入湖中,免得被人发现。
“阮羡羡?”昭宁带着一众女眷过来,有些迟疑该不该上前。
萧朝宗像个冷面神明一般,将阮羡羡拉入怀中:“昭宁公主,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就要送她回去,麻烦你一会告知长公主一声。”
昭宁看了看他,又看向在萧朝宗怀中好像是在抽泣的阮羡羡,心里明白几分,点点头。
萧朝宗打横抱起阮羡羡,直接离开了画舫。
他们刚走后没多久,圣驾便悄然而至。
众人的局势已经乱作一团,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会亲自驾临。皇帝是跟长公主一起来的,起先他进船舱的时候还笑着问:“那个人见人夸的闻喜县主在哪儿?快让朕瞧瞧!”
长公主在他身边含笑望了一圈,却见大家神色都不太对劲。
“姑姑!”昭宁凑到跟前,跟长公主耳语几句。
元聘香便立刻道:“回皇上、长公主,刚刚安大人为了帮闻喜县主,差点落水。现在闻喜县主不舒服,已经提前离开了。”
昭宁有些不满:“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安大人是自己失足落水呢?”
皇上的面色由喜悦转为平静,他看向长公主:“姐姐,你说呢?”
长公主却很是担忧阮羡羡,她知道这丫头一向有主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回去了,便道:“既然如此,画舫大家继续吃喝玩乐,明日问过萧朝宗到底是什么情况。”
皇上想着既然都来了,他也只好奉陪到底。
他坐在一圈人当中,本是随便看看,没想到一下子看到女眷人群中那个熟悉的姑娘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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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上,阮羡羡抓着萧朝宗的衣襟,像是哭够了,他的衣袖也彻底被她的鼻涕眼泪打的湿透。
她抬起头,用明亮却满含泪意的眼睛看着萧朝宗。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的眉眼中有担忧,眉头也因她而拧紧,一双眼晦暗深沉。
“萧朝宗,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
不等她说完,萧朝宗便直接打断:“今天你不舒服,我们可以改天再说这件事。”
阮羡羡摇头,眼泪又滑过几颗:“不,我今天就要说。我行为举止怪异,跟江南时候的阮羡羡完全不同,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痛恨安如山?”
萧朝宗静静的看着她:“这不重要羡羡。”
阮羡羡一愣。
他接着道:“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你来自哪里,你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想陪在你身边,我喜欢你,我会陪你做一切你要做的事。你要杀安如山,交给我,让我来替你完成。不要因为这样的人,弄脏你自己。不要因为他,舍弃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诚恳又专注,他紧紧地握着阮羡羡的手,怜爱的放在唇下亲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在恍惚的呢喃:“你今天,真的吓坏我了,我差点就会失去你,如果我晚去一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疯,我会杀人。”
他强迫阮羡羡用手掌捂在他的心口位置:“你听到了吗?你感受到了吗?我这么爱你,每一下心口的擂鼓轰鸣,都是因为你。”
阮羡羡扑入他怀中,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没有哭过,这一次是她认认真真的放声大哭。
萧朝宗也紧紧地回搂她:“你总是有不同于常人的胆识,你坚强有韧性,你漂亮有主张,你好的完全不像……不像我们这里的人。你太过于优秀,以至于我清楚明白,以现在的我,配不上你。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你,我所拥有的,你都不稀罕。你如果恨安如山,我就替你杀了他,我努力往权利的巅峰攀升,你想要什么,我捧到你眼前来,你不想要什么,我替你扫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