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带着画屏赶向铺子。
到了金花燕支附近,瓢泼大雨中看见铺子门口罗列两队官兵,隐约还有争执的声音传来。
“这铺子我们有地契,你不能说收就收。”
是林掌柜的声音。
为首的官差不讲情面,将林掌柜推到一边:“官府办事,有你闲杂人等什么事?你虽然有地契,但是并没有准许开张的凭证,这就是黑店,按照我们的律法官府查办你都应该的,给我封了!”
“我看谁敢!”阮羡羡一声厉呵,让所有人手下的动作都顿了顿。
弘盛赶紧上前扶起林掌柜,官兵们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气势凌人的走进来,她披着的薄披沾了一些露水,但丝毫不减她的睥睨,阮羡羡眸子微微扬起,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孤傲。
“好你个七品官差,要查办我的铺子,是哪位官老爷叫你来封铺的,你可有文书?”
面对阮羡羡的质问,官差一时答不上来:“查到你的铺子没有上官府录凭证,就是违办的,既然是这样我还需要给你出示什么文书?直接封了你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阮羡羡一声冷哼:“好个拿官威压人的官吏,你要封我的铺子,拿不出相应文书来,还说是依法办事。我看你目无王法,仗着公事胡乱使用职权。你既要封铺子,就拿文书来。衙门说我的铺子是黑店,说我没凭证,都要有文书。凭什么你一两句话就给我抹黑了,就凭你身上这件官服?!”
面对阮羡羡的咄咄逼人,本就理亏的官吏怒不可遏:“好,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配合我们查办,我只能把你带进府衙里让你吃几天牢饭了,到时候再看看你的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弘盛忙护在阮羡羡面前,不许他们靠近。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制止声:“光天化日下竟有官吏如此蛮横行事,真是开了眼界。”
阮羡羡看过去,那人一身黑氅,五官是带有攻击性的英俊,看人的目光总是带着让人不适的审视。
她翻了个白眼。真是哪里都有他安如山。
官员显然是认得安如山的,他刚一踏进铺子官吏便躬身哈腰,满脸赔笑:“安大人,您怎么来了?这家铺子自称有官府入牒的凭证,但是下官并没有查到,所以想要先查封,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让他们开张。”
阮羡羡柳眉倒竖:“你还敢空口白牙的污蔑人,方才我们掌柜都给你看过官府开具的凭证了,在这条街开铺子我们有地契也有官府证明,你还敢说查封的事?”
安如山帮腔道:“如果阮姑娘说的没错的话,你确实不该查办,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怎么能大费周章的过来打扰别人?”
官吏身形一僵,安如山敛眉看了看他,他会意立刻转向阮羡羡,拱手道歉:“阮姑娘,阮大小姐,方才是我糊涂了,这个凭证一定是我没有找到,我这就回去仔细找找。”
他急着要走,阮羡羡不肯就此放过他。
“慢着。”她走到那官吏面前,漂亮的眉眼里满是冷冽:“你凭什么想来查封就来闹一通我的铺子,你想走了我就得放你走这么简单?你今天在这里吵了一架,街里街坊的都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胭脂铺子犯了什么杀人偷盗的事,往后我要开张了怎么做生意。要是我卖不出去胭脂,这些损失你赔得起吗?敢问这位官差大爷,你一个月银子多少?够跟我闹上公堂对质的吗?”
安如山看她是真动气了,忍不住过来打圆场:“好了阮姑娘,他……”
“我管我的铺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安大人。”阮羡羡毫不客气的回击,连安如山也没能幸免。
官吏不知道阮羡羡怎么这么凶,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竟然这么锋芒毕露。他扭头为难的看了看安如山,后者给了一个让他顺着阮羡羡的眼神。
他只好苦着脸:“阮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是我不该,这样吧您想怎么解决,我都配合,好吗?”
阮羡羡轻蔑笑道:“这也好办,你早点拿出这个态度来不就好了。那麻烦这位官差你转过身,面对门口,然后弯腰看靴子。”
官差不明所以的走到门口,低头看了看他的鞋。
接着感到屁股上被人猛地踢了一脚,他一时不备直接飞了出去,趴在泥潭里好不狼狈。他踉跄着爬起来,周围铺子里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偷笑。
阮羡羡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的哼了哼:“我告诉你,今天你不分黑白的折腾我铺子和我铺子里的人,我只给你一脚算便宜你的,往后不管你是来找我干什么,麻烦你记清楚了,再敢随便找我麻烦,我就不止给你一脚这么简单,快滚!”
官吏本想发作,奈何安如山早有交待,他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带着其余官差灰溜溜的跑了。
阮羡羡转身去问林掌柜:“怎么样?刚刚伤到了吗?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林掌柜扶着腰摇摇头:“不打紧,小姐别担心,一会你们走了我让弘盛给我搓一搓热酒就好了。”
既如此阮羡羡也没有继续问什么,跟弘盛一起把倒了的桌子扶起来,画屏又找笤帚扫了扫地上的碎屑。铺子里一切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唯独他安如山被当成隐形人一样。
安如山不自然的轻咳两声,阮羡羡还是没有理他,反而自顾自的走到账台后面去看进胭脂的账目去了。
“阮姑娘。”他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
阮羡羡假装刚发现他还在这里一样:“安大人,你还没走?你难道也是来买胭脂的?我这还没开张呢,你等我开张了再来买吧。”
安如山尴尬的笑了笑:“我刚刚路过,看到你跟官吏有争执所以想帮你说点话,不过阮姑娘盛气凌人,看来不需要我帮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