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曾是江南最为富饶的一片土地,不仅因为是地质条件优越,也因靠近水路,所以往来生意漕运频繁,多出富庶商贾的地方。
但是从前这个地方有多么富饶,现在阮羡羡在马车上所见的就有多么狼藉一片。从前鳞次栉比的屋舍此时潦倒破损,半敞的木门半落在地上,像是永远不会有人再回来推开。
街巷上的一些店铺早已关门,唯有几个必须要维持生计的人推着卖馒头的摊在外面,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背上还背了一个。有马车经过时,他们就害怕的躲去一旁拐角,待马车走了再出来。
街上行人更是寥寥,有一些酒楼门口被打砸的到处是碎片。
这样的一片狼藉之地,很难想象是当初有着天赐富饶之地的江南上城。
“很难相信对不对?”聂修坐在一旁开口,他目光晦暗不明:“从前民生富足,百姓们安居乐业,是不是想不到一场水贼的灾祸就会影响到这个地步?”
阮羡羡放下车帘,眼神始终带着一丝镇定自若:“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世子说的何意。”
聂修挑眉,像是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阮羡羡与他的目光对上,聂修便立即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滩水草包裹住,他微微皱眉,阮羡羡看着他冷冷道:“世子作为淮阴侯留下来的侯爷,本应该苦百姓之苦,可是我刚刚听世子说的话,却并没有一丝对百姓们的怜悯,反而像是在对着我炫耀你的一件功绩。”
聂修一愣,旋即哈哈笑了两声,他很少有这样情绪毕露的时刻,阮羡羡难免有点警觉。
系统也提醒她:“宿主小心这个人,他的样子不太正常。”
苏滢坐在一边,也是不动声色地朝阮羡羡的位置坐了坐。
“你说得对闻喜县主,从前我听说你才思过人反应灵敏,本来一直从未当真,但听你这几日来的谈吐,我便知道他们对你的惧怕不是没来由得。你确实很不一般,甚至说可能会是整件事情的一个变数。”
阮羡羡望着他:“世子这样说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不妨敞开说亮话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聂修笑道:“县主不是很想离开吗,我们要去城门口,你很快就能走了。”
阮羡羡有些惊讶,对于聂修这么痛快地要放她走感觉到一丝不真实。
她面上只是冷笑:“世子说这话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是长公主的吩咐,那请把长公主的书信拿来给我一看吧。”
聂修抱臂看着她,目光恣意:“事到如今县主何必再装傻,我很清楚你早已猜到了我的来历和目的,何必还要用长公主的名义来试探我,我现如今老实地告诉你,我已秘密背叛长公主,江南这块腹地,我与临江王要定了。”
果然如此。
阮羡羡眼睛一眯:“仅仅只是这样?没别的想说的了?”
对于她的镇定,聂修感到很意外,他突然癫狂地笑了两声:“也罢,一会让你看看别的东西,我倒是想看看县主能否一直这样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