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萧朝宗才道:“二伯觉得奇怪么?我一个你们眼里的废人,是怎样考中的解元?”
他口气犹如夹杂冰刃,萧真连忙道:“二伯不是这个意思……”
萧老太太明明之前没有让他跟着进学,他是从哪儿学的?该不会他乡试舞弊了吧?还是说他凭着周太傅的关系,贿赂才来的第一名?
萧朝宗并不理会他,只朝一直脸色铁青的萧弗玉走了几步,他的目光凉薄如水,口气轻蔑:“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萧弗玉浑身一震,萧朝宗果然是喜欢阮羡羡的。他们求而不得的解元,对于萧朝宗来说只是个讨阮羡羡开心的机会!萧朝宗以此作践他羞辱他,萧弗玉登时面色极为难看,萧朝宗也不再管,折身离开。
“玉儿,他跟你说什么了?”察觉到自家儿子面色变化的郑令仪靠近,担忧询问。
萧弗玉紧咬牙帮一语不发,他回首,朝站在门下的阮羡羡露出阴翳的眼神,随即愤恨甩袖离开。
“哇宿主,我觉得萧弗玉盯上你了耶。”系统瑟瑟发抖。
阮羡羡也看到了刚刚萧弗玉看着她的眼神,她微微皱眉:“是他自己没考上,还怪到我头上了?”她也不怕他,冷哼一声,‘砰’的就把门关上了。
萧朝宗一举中了解元,便名声大噪起来,京城中对他猜测纷纷。说他没进过学堂,却能考中解元,怀疑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
但很快这样的说辞就被另外一波声音推翻,都说萧朝宗的母亲谢风华是当年第一才女,她在萧朝宗十二岁的时候才去世。更何况萧朝宗的父亲萧山意更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所以这俩人生的孩子,天资一定不差,后期稍加引导,便会有惊人的成绩。
于是京城中谈论萧朝宗的风向,变成了猜测他是否会继续中会元。坊间甚至有人为此押注,一时间将萧朝宗捧的极高。
街市,香满楼中。
两位公子正对坐在雅间里用酒,身穿粉衣的萧弗玉脸色很不好看,一昧的借酒消愁,坐在他对面的男子见状,缓缓按住了他斟酒的手:“事情没成?”
萧弗玉醉醺醺的,想到萧朝宗的风光心中就十分憋闷:“没成,周老太傅来了萧府以后门都不进,见着萧朝宗就走了。我准备的那些画,他一幅都没看。”
他捧着酒杯:“如山兄,我们都料错了。哪怕拿着谢风华的画,周老太傅也不在意,他只在意萧朝宗这个活着的人。”
想必萧弗玉醉态醺醺,坐在他对面的安如山反而面色镇定。安如山一张眉宇如星的面孔,此时目光闪烁,似是在思考什么。他握在袖中的手渐渐成拳,须臾,他才安抚萧弗玉,又或带着点嘲讽道:“萧朝宗天资非凡,老太傅放心不下他也是理所应当。”
萧弗玉像是听出他话里的些微不满,终于清醒了点,再度举杯:“枉费如山兄前后为我周旋,好不容易让周老太傅来一趟萧家,还便宜了萧朝宗。我心中实在是愧对你。”
安如山连忙按住他的手宽慰:“周老太傅毕竟跟萧朝宗还有旧情,没想到当日他将谢风华逐出师门的消息竟也是假的,是你我没有料到。我们称兄道弟坦诚相交,你也不要说抱歉的话了。你放心,萧朝宗只是中了解元,接下来还有会试,他不一定能再中。我回头再去为你求求义父,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入榜。”
萧弗玉感激涕零,连连称谢:“如山兄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安如山摆摆手,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像是真心为他考虑。俩人又说了一会话,安如山才慢慢问:“听说前几个月,江南富商阮家的女儿住进萧府去了?”
萧弗玉想到阮羡羡,情不自禁冷笑一声:“她?什么江南富商,说白了也同样是出身卑微罢了。”哪怕阮羡羡颜色姣好,一想到她跟萧朝宗同气连枝的模样,萧弗玉便气的心口疼。
安如山几不可见的微微皱眉,沉吟片刻才说:“听说秋狩的时候萧家几位姑娘包括阮姑娘在列都会前来。到时恳请你替我安排,我想会会这个阮姑娘。”
萧弗玉一怔,抬起朦胧的醉眼,疑惑道:“如山兄认识她?”
安如山却是笑了笑:“曾随同义父下江南的时候有缘见过几面,不太相熟,但算半个故人吧。听闻她家中父母去世,我难免心中有些唏嘘,便想找个机会跟这位阮姑娘聊聊。”
他话说到这里,萧弗玉哪儿还有不明白的?他心中顿时一阵痛快,萧朝宗喜欢阮羡羡又怎么样?他算个什么东西!安如山可是如今梁相国的义子,安如山要是开口想要阮羡羡,萧朝宗还不只有割爱的份?
想到能让萧朝宗痛苦万分,萧弗玉便立刻应下此事。而他此时此刻根本没功夫去想为什么安如山远在京城,却对一个刚从江南过来的阮羡羡这样感兴趣。
“我到时一定为如山兄办好这件事。”
俩人共同举杯,各怀心事的笑。
天阴的实在厉害,阴云压的山雨欲来,还起了风。
是要下雨了吗?
阮羡羡站在廊下望着萧瑟的庭院,萧朝宗为她栽种的桃树正在风中颤着细枝。
系统调皮的声音响起:“宿主,马上就要秋狩了,你想不想大出风头呀?我能让宿主在短时间内学会骑马哦,无论是马上翻滚还是马上倒立,全都可以的哦!”
阮羡羡抱着一杯热茶坐在廊下,小口小口的喝着,滚烫的热茶一入口便激起浑身的暖意,她舒适的眯起眼睛,像是个吃饱餍足的小猫。同时在心里回应系统:“不用,我会骑马。”
系统惊讶:“宿主会骑?”
“我曾去草原待过两个月,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阮羡羡哼哼:“虽然你所谓的马上各种花样我是不会,但是基本的马术对我来说还是小事一桩。”
系统毫不死心,越挫越勇道:“秋狩可是难得出风头的好机会啊,宿主就不想试试?”
阮羡羡刚想一口拒绝,却突然反应过来坏笑道:“你这么卖力的推荐你的道具,该不会是想坑我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