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手心全是冷汗,她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砍头都有可能。上位者最不喜欢别人揣摩他们的心思,更何况阮羡羡这种毫无背景的人?
皇上以白狐为诱饵,引得各方势力出动,此举必定不是想要清除所谓的朝堂乱臣。而是为了肃清后宫,再加上之前皇上对皇后母家王氏的种种举动来看,此举必然是皇上抛给皇后的诱饵。
阮羡羡看过皇后的资料卡,她虽然端庄大度,实则锱铢必较,手段狠辣,死在她手上的宫妃数不胜数。如今皇上不过是单独把萧美蝉拉了出来当靶子,如果阮羡羡没有猜错,以后皇上还会对萧美蝉露出各种特殊的举动,让皇后更加视萧美蝉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而皇上便可以打着宠爱萧美蝉的名头,用皇后善妒等种种理由废掉王家在后宫的这棵大树。
他喜不喜欢萧美蝉没有人清楚,阮羡羡唯一清楚的是,皇上只需要一个听话且好掌控的皇后。一旦王皇后脱离他的控制范围,他会毫不留情设下一个陷阱给她,接下来便是废后,而萧美蝉从头到尾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阮羡羡没有敢说全,知道太多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她刚刚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但二皇子是明白人,阮羡羡刚开了那个口,他就已经知道她全部都清楚了。
室内静谧无风,闷的阮羡羡额头冒汗。
许久,才听二皇子道:“你所说的这些,与萧朝宗方才跟我说的话,竟差不多。”
阮羡羡一震,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他突然提及萧朝宗是何意。
二皇子却给了她一个温润的笑,他起身来到阮羡羡面前:“我很感谢你没有告诉阿谧这些事,我不希望她卷进纷争的旋涡里,所以我又欠阮姑娘一个恩情了。萧府这件事,你希望我怎么配合?”
阮羡羡瞪大眼睛,二皇子却真诚笑了:“不用害怕,我是认真在问你。”
阮羡羡半信半疑,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二皇子沉吟片刻,笑道:“阮姑娘机智过人,谈笑间算计的如此滴水不漏,让我也很佩服。还好阮姑娘是阿谧的闺中好友,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对付你了。一个萧朝宗已是够让人头疼,你们俩加在一起……”他打趣似的摇头苦笑。
二皇子站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扭头问阮羡羡:“你想不想知道萧朝宗对这件事是怎样认为的?”
阮羡羡一愣,便听得二皇子道:“他说这件事看起来是后宫的人所做,但其实不然。很可能是朝中某位权臣,而那位权臣做此事的目的,实则是掺杂了私人感情。所以他请我来阻止,让皇上的苦心不要功亏一篑。”
他这番话说的阮羡羡云里雾里,权臣?私人感情?二皇子却只笑:“看来阮姑娘比起萧解元,还是差一些。”
他说完就推门出去,留阮羡羡一人在原地费解。
萧美蝉这件事难道不是后宫娘娘们的争风吃醋?竟扯上了权臣?她实在想不通透其中干系。
只听见二皇子不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只狐狸本是我想豢养起来作为给皇后娘娘贺寿用的,如今已经被萧府打死,本殿下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便将此事交给阮姑娘处置,事由她起,希望阮姑娘三日后能给本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他便带着众人离去,只给阮羡羡留了两个侍卫,算是“监视”。
萧朝宗送二皇子出府,二皇子回头看见远处萧府门口,萧真还带着一家老少守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当时便笑道:“我竟开始心疼你们萧府二房了,居然被你盯上。”
萧朝宗微扯嘴角,算是冷笑。
二皇子连忙叮嘱:“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否则本殿下可是会随时反悔,转身回萧家定罪阮羡羡的,要知道这罪名是她自己揽了过来,我完全可以顺水推舟。”
萧朝宗冷冷瞥他一眼:“二殿下可以试试这样做以后还能不能跟唐姑娘在一起。”
二皇子停住脚步,妥协道:“萧朝宗,我们俩都是为了心上人,你不至于如此吧?”
萧朝宗想到阮羡羡的笑,他眉宇间冰雪渐融,道:“至于。”
萧府经过这阵闹腾,已是将近天明。萧朝宗还要回太傅府忙碌,阮羡羡便没有留他。萧家众人此时此刻都是吊着心看着阮羡羡,二皇子将彻查的权利交给她,难保她不会趁机踩踏萧家。尤其是二夫人最为担心,想她前几日还大言不惭叫阮羡羡抄写《女德》,这会儿就怕她报复,现在实在后悔。
阮羡羡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中,萧真坐在她旁侧,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忍住。阮羡羡也故意不说话,只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遇到了很棘手的麻烦事。
许久,才听阮羡羡开口问:“今日没见到萧二公子?”
郑令仪忙道:“他出去友人家居住一夜,后日才回。”
阮羡羡了然点头,萧弗玉不回来正好。
“方才大家也都听到了,二殿下希望我将此事彻查清楚,给他一个交待。”她微微叹气:“但是我在萧家住了这么久,承了萧家这些日的恩情,我怎能将老夫人和二夫人打死狐狸的事交待出去呢?如此一来,我良心也难安。”
郑令仪坐立不安,扭着手腕上的镯子:“我们便将萧美蝉和她娘交出去便是了?就说是她们打死了狐狸。”
阮羡羡摇头:“若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便罢了,但这偏偏是二皇子准备送给皇后娘娘贺寿用的,狐狸本是惊喜,若是对外传出去萧家直接将给皇后娘娘的贺寿礼直接毁了,到时外人都会说萧家不去找害人那人的麻烦,却先弄死一只畜生,这样的话传出去怎么好听?更何况萧大哥和萧二公子都在准备会考应试,若有这样的话传出去,对他二人都有影响。”
他们才不会管萧朝宗如何,但是听到萧弗玉也会因此受牵连,萧真便道:“阮姑娘有何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