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几乎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看见萧朝宗了,直到这日清晨,冬日阳光晒得她暖洋洋的。之前接连几日大雪如今积攒成了薄薄的一片莹白,触目所及到处是银装素裹。恰好今天出了太阳,阮羡羡便挨在窗下的罗汉床上,一边吃橘子一边看话本。
“小姐!”画屏急忙忙冲进来的时候,阮羡羡刚好剥掉一个完整的橘子皮,她没有抬眸,只是伸手将橘子皮丢进了燃烧的炭盆里,当即发出“兹拉”一声响动,随后便是橘香飘起,清冽好闻。
阮羡羡掰了一瓣橘子放入嘴中,含糊不清的问:“不是叫你去问问哥哥的绸缎准备的如何了吗?再过几日他就要拿给齐大人看了,可不能出岔子,你怎么去而又返了。”
“小姐,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奴婢刚刚看见有报喜的官员往萧府来了!”画屏一口气喘匀,眼角眉梢都点上欣喜:“大少爷,他中了会元!”
阮羡羡剥橘子瓣的手一顿,萧朝宗中了会元,是她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得知这个消息,居然也是通过别人的口。
她下意识往窗外望了一眼,萧朝宗为她栽种的那株桃花树仍旧光秃秃的,枝芽上承着细微薄雪,经日光一照,只显出点点晶莹来。
“这个烧橘子皮的味道好闻得很,你帮我去问问胭脂点负责调配胭脂的郝师傅,看看能不能调制出同种品味的胭脂来?最好是口脂,这样小姑娘们都喜欢。”阮羡羡开口,却是说着别的事。
画屏一愣:“小姐,咱们不去恭喜大少爷吗?”
阮羡羡呵笑一声,翻了一页话本:“这会儿多的是人祝贺他,他先是中了解元就已经惹得京城上下瞩目,现在得中会元,名气更是了不得了。既然他又不回萧府,咱们干吗还去凑这个热闹。”
画屏还要再说什么,阮羡羡却开口撵她:“你快去找哥哥,看看他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既然要做皇商,便不能出任何差错。”
画屏这才欲言又止,点头退下了。
等她走了,阮羡羡握着书,失神了好半会儿。直到系统在脑海里开口:“宿主,你都盯着这一页看了二十分钟了,你想去见萧权臣,你就去呗!”
阮羡羡收回心思,冷哼一声:“见他?还是算了吧,我既狠下心不想跟他有别的牵扯,这会儿就不该主动找他,这样对他好,对我自己也好。”
系统叹气:“那你利用萧权臣扳倒安如山了吗?”
“靠人不如靠己,我已经激活的那些技能,已经够让我把安如山玩弄的团团转了。虽然可能是不如萧朝宗对付他速度快一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说到这里,便开始沉吟琢磨,怎样折辱安如山最快消除原主的怨气。
突然,院子门那儿多了一个人影,阮羡羡从窗口望去,竟是好久不见的萧弗玉。她微微挑眉,不知这萧弗玉来找她做什么?
她收了书,站去门口,好整以暇看着萧弗玉走近。多日未见,他似是改掉了那口喜好粉色的习惯,如今穿衣裳,也多选暗色为主了。想当初刚见他的时候,他满面春风,数不尽的得意。如今阮羡羡再看他,只觉萧弗玉脸色灰败,眼神更是阴郁。
萧弗玉看见她,也没准备靠近,只站在台阶下,唇角像是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一般:“阮家妹妹,大哥中了会元,祖母要在家中宴请宾客,也请你一同去赴宴。”
阮羡羡心中觉好笑,从前不认萧朝宗这个孙子,如今他中了会元,即将步步高升,萧老夫人才知道要讨好他?
“多谢老夫人好意,萧府的家宴,我就不去了,身份不合适,而且也没什么兴致。”她抱着暖炉娉婷站着,肌肤赛雪,而朱唇红润,是最好的颜色。阮羡羡态度闲闲的回道,漫不经心的模样。
萧家也没真准备让她去,如今让萧弗玉来问问不过是客套一句,眼下阮羡羡自己拒绝了,他们倒也乐得如她所愿。
然而话带到了,萧弗玉却是没有走,只带着一抹探究的目光笑问:“犹记上次大哥中了解元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回来向阮家妹妹报喜,怎么如今连中会元,却忙着在外应酬别人,连个知会阮家妹妹的人也不曾派来。”
今日虽有太阳,然天地一片冰冻素白,阮羡羡只觉指尖被风吹的冷飕飕的,便捂紧了手炉,定定看着萧弗玉道:“萧会元与我无关,之前向我报喜解元,也不过是恰好我曾祝贺了他,如今他中了会元,自然是要忙着应付京中贵人,何必事事都向我这个普通朋友汇报呢?”
萧弗玉哈哈笑了两声:“阮家妹妹不要误会,我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之前大哥表现出的样子,好似喜欢妹妹你。我看今日大哥没有派人回来告诉阮家妹妹一声,还怕妹妹你伤心,既然是我会错意了,那我便先离开了。”
阮羡羡面不改色,娇嫩的脸上仍旧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嗯”。萧弗玉走后,她才冷嗤,转身进屋丢下一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这看笑话,真是闲的发慌了。”
回屋以后,阮羡羡神色才不好看下来,她静坐在桌旁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系统看的都有点发慌,突然阮羡羡道:“给我看看安如山资料。”
她的口气很冷淡,意味着心情不好。系统也没敢再皮,连忙抖开蓝屏,调出了安如山信息。阮羡羡一目十行扫过去,目光愈发清透,待得看完,红唇忽然莞尔出一个弧度来:“原来是这样……”
“宿……宿主,你要干吗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跟萧大权臣冷战而想不开啊!”
阮羡羡在一旁磨墨准备写信:“我也不干什么,眼下萧朝宗那边暂时指望不上了,我总不能干坐着,本来我也不是完全依靠他的,你就看着我是怎么利用安如山收拾萧弗玉的。”
系统不解:“为什么要收拾萧弗玉呢?”
阮羡羡义正言辞:“谁让他刚刚来看我笑话来着!”
系统:宿主你不是不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