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山已是骇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阮羡羡会这样,但是她刚刚的神情,实在是像极了她死的那一日!这会儿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看见阮羡羡颇为冷漠的站起身,扭头要走。
然而,阮羡羡稍不注意,站起来的时候用了些力,一下察觉到撕裂的疼痛。
伤口又被她踩开了……
那一瞬阮羡羡疼的抽气,脚下也力道不稳,直接往旁边栽去。她本来已经做好了直接摔在地上的准备,哪儿知……她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萧朝宗?!
萧朝宗显然匆匆赶来,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冠滑落,顺过他盛怒的眉眼和下颚。他冷凝的眉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阮羡羡意识到是他,连忙下意识推开,自己扶着一旁的墙站稳。尔后十分倔强的,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萧朝宗杀气毕露的看了一眼安如山,发现他脸色惨白,正望着自己。他微微皱眉,不知安如山受了什么惊吓,这会儿也顾不得他,连忙转身就去追阮羡羡。
安如山方才遭阮羡羡那一通吓唬,哪儿能不怕?最可怕的是他刚才看见了萧朝宗眼中的戾气,他这种眼神,跟当日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那天,他就是这个眼神,一剑斩下了自己的头颅,一点留情的余地都没有……
安如山这才发现,心底深处他对萧朝宗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
“羡羡!”萧朝宗追了上去。
阮羡羡没有打伞,一瘸一拐的走着。见萧朝宗想要上来拽住她的手,她侧身一避,冷说:“萧会元自重。”
萧朝宗连忙脱下大氅披在她身上:“我送你回去。”
阮羡羡忽而原地站定,冷笑:“萧会元,你这是又在跟我示好?你觉得还有什么必要呢?难道说萧会元逢场作戏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前几日还一副喜欢我的样子,今天就默许两个瘦马对我耀武扬威,我原本以为我与萧会元是人生逆旅上的伴侣,谁知,是我高看自己了!”
她稍一抖肩,大氅滑落在地,阮羡羡瞪眼:“我不需要萧会元的好意,麻烦你省省吧。”
萧朝宗拽住她:“我没有接受那两个瘦马,是祖母……”
“怎么?你又想推给萧老夫人?没有你的默许,她敢将两个瘦马安排进你的院子吗?我竟是不知连我想进一次,都要先请示你同不同意!”她猛地甩手,发现甩不开,便怒道:“放开我!”
她脚下疼的厉害,如今站稳都需要尽量,阮羡羡已经强忍着没有疼的抽气。萧朝宗却不容她挣扎,一个打横抱起来,任由阮羡羡扑腾:“萧朝宗,放我下来!”
萧朝宗却抱着她,就近找了一家客栈。那小二看见萧朝宗湿漉漉的像个煞神般走了进来,一时有些害怕:“客官这是……”
萧朝宗却直接丢来一锭银子:“去买些干净的衣裳,烧点热水来,再就近去药铺买点化瘀膏过来,我要一间上房。”
他脸色奇差,店小二一时被他的气场骇住,连忙点头:“是是是,客官二楼请。”
阮羡羡一口咬在他手背上,萧朝宗痛的皱紧眉头,却仍不放手,店小二把他们送进房间内就赶紧关门离开了,萧朝宗将阮羡羡丢在榻上,一层层的拨开她衣裳。
“萧朝宗!你到底要干什么!”阮羡羡伸腿照着萧朝宗下体一踢,他却灵活避开,阮羡羡直接蹬了一个空。
萧朝宗却又过来褪去她湿透了的衣衫,严厉道:“我看你不像受了伤,反而还蹦跳的厉害!”他拿被子裹住阮羡羡的身体,又去看她脚上的伤势。
阮羡羡的一双脚很小,他一掌就能握住一只。但现在她左脚脚底板一片鲜血,混着雨水滴滴答答。
“伤的这么重,你还敢出门?”萧朝宗质问,眉宇间大有不悦。
“与你何干,你还是留着你的精力,去管你两个瘦马去吧!”
萧朝宗怒极反笑:“你吃醋?”
“我有空吃你的醋?我是觉得萧会元美丑不分,连瘦马这样的货色也能接受,实在是我高看你了。”阮羡羡炸毛一般,出口就是刺。
“我喜欢你也叫美丑不分了?”萧朝宗替她一点点擦拭脚上鲜血:“我从没有接受什么瘦马,今天中午被匆匆叫回府邸,祖母便想将瘦马给我,我明确拒绝了,但来不及多说,太傅府这边二皇子就同太子一起过来,我耽搁不了多久,只能立刻赶回去。没想到祖母竟自作主张,将瘦马安排进了我的院子。”
他这番交待,倒像是解释。
阮羡羡听了以后,心里头的怒火消了大半,只是嘴硬说:“那萧老夫人就敢塞给你吗?你难道就不喜欢?正好瘦马又漂亮又好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为什么不要?”
萧朝宗却对着她无奈一笑,煞是好看的眉眼里有宠溺的神色:“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你还非要叫我接受别人?”说完,他竟是低头在阮羡羡脚背上落下一吻,阮羡羡如同触电般,连忙将脚收了回去。
萧朝宗坐在她身旁,与她贴的极近,眼里满是诚恳:“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也不好女色,别说两个瘦马,不喜欢的给我一院子有何用?我一直在对你表达我的心意,是你一直不接受,还误会我喜欢旁人,羡羡,你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样胡闹。”
阮羡羡将脖子缩了缩,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我琴棋书画一样不通,你还是别喜欢我了。”
萧朝宗无可奈何一笑:“我就是喜欢了能怎么办?我在意你每一个皱眉,我想知道你每一次心事,你每每靠在窗下愣神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你在想什么。明明你有时候离我很近,就在我面前,可我却觉得你很遥远。我害怕失去你,迫不及待的想将你绑在我身边,但你却一躲再躲。你感觉到了没有羡羡,我早已把你视为我自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