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口气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捧场似的:“那过完年,恰好是昭宁的生辰,准许她在小蓬莱办一场生宴,邀请京中姑娘们都来玩乐罢,顺带也让老二叫上萧朝宗等人。”
皇后面上一喜,以为这事有谱,便立即谢了恩。
她退下之后,恰好跟来送汤盅的赵贵妃擦肩。赵贵妃停住脚步行了一礼,看见皇后身后丫鬟端着已经空了的汤碗,嗤笑一声,似有讥讽:“看来臣妾真是来的不巧,皇后娘娘今儿居然有兴致为皇上送羹汤来了,有娘娘珠玉在前,皇上怎么还会瞧臣妾煮的莲子。娘娘今日好稀奇。”
皇后凤眸微侧:“赵贵妃,皇上正在里头忙政务,你要是没有要紧的事,便赶紧回吧。”
赵贵妃艳丽的面孔上满是张扬,她巧笑嫣然,说道:“不凑巧了皇后娘娘,今儿是皇上宣妹妹来的,不多耽搁了,省得叫皇上等急了,臣妾告退。”
说罢她也不等皇后准许,转身就走。
赵贵妃一向跋扈高傲,仗着宠爱更是在后宫肆无忌惮,皇后这会儿被她气的脸色发青,婢女上前小声劝说:“娘娘,我们回去还是?”
“回去吧。”皇后回过神来,强压怒火,稍整肃容。不回去还能怎么样?回去跟赵贵妃在唇枪舌战一番?她也不配!现在就容她这只鸟雀儿叫唤,等以后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赵贵妃再得宠又如何?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持,也没有自己的子嗣,到头来不过都会变成陪葬的一抔黄土。
“皇上。”赵贵妃进去后,甜甜的行了礼,便将汤碗搁置在桌上,噘着嘴说:“臣妾不知道今日您也召了皇后娘娘,否则臣妾就不做这碗莲子羹了,看来皇上都吃饱了,吃不下臣妾的东西了。”
皇帝倒是露出了几分真心笑容,伸手接过那碗莲子,连喝几口,便夸赞说:“皇后的老鸭汤酸嫩开胃,只是有些腻了,朕现在喝你这莲子羹倒是正正好。”
赵贵妃这才喜笑颜开,走到皇帝身后替他按捏肩膀:“皇上,臣妾最近听了一则关于徐家小公子的趣闻。”
“哦?怎么又是他。”皇帝有些意外。
“又?皇上为何这样说。”
“方才皇后进来的时候,也提起了徐家。”
赵贵妃心中了然,心底翻出一个不屑的眼神来,面上也不做掩饰,浮现一抹心思出来:“皇后娘娘一定是帮徐家那小公子说情吧?谁都瞧出来她喜欢徐家那蓉姑娘,隔三差五叫进宫里头陪她说话呢。”
“她倒是没有替徐誉安说情,”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赵贵妃还奇怪的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听皇帝又说:“但是也差不多,她听说新晋状元打了徐誉安,想来替徐家讨个公道的。”
赵贵妃一声讥笑就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意识到这是在皇帝面前,又连忙掩唇:“皇上,可别怪臣妾多嘴,皇后娘娘这心也太偏了。”
“哦?此话怎讲。”
“皇上若是知道那徐小公子做了什么事,便知道萧状元打他一顿都是轻的。”赵贵妃攥了水蓝色的帕子,替皇帝收了面前喝光的莲子羹,说道;“归鹤山那日赏雪,本就是二皇子带了几个京中的公子小姐们去,臣妾可是听说那徐小公子是后来自己攀了山路私自爬上去的,不仅要调戏一名姑娘,还将别人吓的跌到了水中去。皇上您想想,那得多冷啊,数九寒的天气,直接落进了池子里,想来要不是这个徐小公子太过分,哪儿有姑娘被逼的跳池的道理?”
皇帝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点头:“你说的倒跟皇后说的不一样。”
“皇后娘娘当然不会说实情,她喜欢徐小公子的姐姐蓉姑娘,一门心思想蓉姑娘做二皇妃呢,怎么会告诉您这件事?”赵贵妃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这会儿便撇着嘴说:“所以臣妾说娘娘偏心,光想着蓉姑娘,一点也不考虑那个冬天掉进池子里的姑娘家清白。别说萧状元打他了,要是依着臣妾,卸他一只胳膊。”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将赵贵妃拉进怀里:“就数你娇纵,人好端端的,非要人家一条胳膊?”
赵贵妃倒在皇帝怀中,又软又滑的身子扭了扭,藕臂便攀上皇帝的脖子:“臣妾一直觉得二殿下跟唐姑娘情投意合,可娘娘不知怎么的偏偏一直不准他俩在一块,还要撮合徐家的蓉姑娘和二殿下,连臣妾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是瞎点鸳鸯,皇上不会真的允准吧?”
皇上的笑容便淡了一些:“都是小辈的事,要看他们自己意愿。年后就叫昭宁自己办生辰,也叫老二多看看,他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他。”
赵贵妃浸润后宫多年,虽然心思简单,但是这点眼色还是看得明白的。皇上虽然这么说,但到时候皇后绝对不会看二皇子自己意愿是何,一定都是按照她自己想法来的,否则两年前就答应二皇子要求娶唐谧的事了。
“臣妾想为一个人求个恩典。”赵贵妃抱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
“何人,何恩典?”
赵贵妃想了想:“那个落水的姑娘似乎姓阮,她上次受惊,徐家连个道歉也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过了,太欺负人了。臣妾也出身商贾,知道家世不高的心酸,恳请皇上多多体贴臣妾这样的姑娘,允许那阮姑娘一起去昭宁的生辰吧,也叫她多热闹热闹。”
皇帝紧紧揽住她,耳鬓厮磨说:“朕还不够喜欢你这种姑娘?好,这件事朕准了。”
赵贵妃脸色通红,抱着皇帝的脖子说了好一阵悄悄话。
最后红鸾帐内,春宵夜长。
第二日皇帝的旨意就送去了萧家,赵贵妃高兴地不行,她就是不想皇后如愿。她不是要保徐家吗?那她赵贵妃就偏偏送阮羡羡到她跟前碍眼去!
阮羡羡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她跟昭宁不熟甚至还有点仇敌的意思,怎么就邀请她去昭宁的生辰了?就不怕她闹个天翻地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