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觉得钟小芝这小姑娘语气有些欠打。
那小男孩也是硬茬子,听完钟小芝说的话,他脸色骤然一变,恼怒又气愤地举起腰间庖刀,直接吓唬钟小芝:“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钟小芝吓了一跳,赶忙躲在阮羡羡背后。
“宁衡!”老人怒斥了一句:“怎么能对两个恩人无礼?快道歉。”
被称作宁衡的小男孩像是气极,想发火又碍着他爷爷教训,最终只踹了一脚旁边的墙,直接推门出去了。
老人面上挂着一丝局促:“让两位姑娘看笑话了。”
钟小芝从阮羡羡背后钻出来:“他真是太没规矩……”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阮羡羡一把捂住嘴,直接往外拖去。她顺带对老人含笑抱歉:“不好意思啊宁爷爷,我这位钟妹妹口出狂言,您别跟她计较。这两天我们住在这里要打扰你了,我带着她生火做饭去,你在这歇着坐一会。”
老人忙说不用她们帮忙,但架不住阮羡羡热情高涨。
直到她将钟小芝拽进另外一个屋子,小姑娘奋力挣脱开来,被捂得满面通红:“你捂着我干什么!”
阮羡羡扔给她一堆柴火:“你再说下去,我都怕宁衡对你手起刀落,让你脑袋像瓜一样落地。”
“他敢!”钟小芝抱着柴木,小鼻子哼哧哼哧地:“他要是敢对我不敬,我就让我爹来掀了他家的屋顶。”
要么说钟小芝还是年纪小不懂呢,看着不起眼的配角很有可能是个大角色。
那个宁衡一看就是中二热血少年。
阮羡羡拿出打火石:“这么说你是受不了苦了?欺负老实百姓算什么本事,你有种你把做饭的火生起来。”
她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毕竟让钟小芝去生火就可以免去她的火烧屁股的烦恼了。
钟小芝嗤笑:“就这么简单?”
说完她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开始摩擦打火石。
十几分钟过后,钟小芝笑不出来了,她恼怒地将打火石摔在地上:“你给的这玩意根本不能生火。”
“不会就说不会!”阮羡羡只好亲自上阵,重新捡起石头来回摩擦。
这回她学聪明了,双手把打火石举向前,腰以后的身子撅着,尽量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区域。
片刻过去,火不仅没生起来,反而闹的黑烟滚滚仿佛失火。
阮羡羡和钟小芝一前一后的冲出屋子,纷纷撑膝猛咳。
宁衡不知从哪儿走过来,对着狼狈不堪的俩人冷笑:“你们就这点能耐还想着来吃苦。”
他兜头朝阮羡羡和钟小芝扔来两捆猪草:“去上面喂猪!”
说完宁衡进了屋子,不多时浓烟消散,煮饭的柴香徐徐飘出。
阮羡羡和钟小芝一人抱了一捆猪草出院子顺着山坡往上走,一路都在指责对方蠢笨。
宁衡家的猪棚很简陋,里面只有一只貌约百斤的花猪,正耷拉着眼皮躺在那。
钟小芝打开猪圈的门,喋喋不休:“你什么都不会,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你!”
阮羡羡把猪草放下,拍了拍双手灰尘:“你不一样什么都不懂,我至少年纪比你大!”
钟小芝被她气的跺脚,阮羡羡笑了两声,忽然感觉猪圈里有花色的身影在缓慢移动,她表情微微一僵:“你怎么把猪圈的门打开了?”
钟小芝一脸无畏:“不是喂猪吗?不开门怎么喂?”
“我们可以从外面倒进去啊!”
阮羡羡感觉猪棚里的那头花猪的一双小眼睛好像闪烁着要逃狱的冲动,它四肢蹄子来回摩擦,后腿踢踏两下仿佛在蓄力。
不等阮羡羡喊关门,花猪便展现出跟身形全然不同的速度飞快朝门冲跑过来,钟小芝吓得尖叫一声就地滚去一旁。
阮羡羡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腰上一痛,随即整个人如雪花一样飞去一边。
不远处快步赶上坡的萧朝宗面色一僵。
他刚刚没看错的话。
阮羡羡是被猪顶飞了?
夜晚的天色,薄云很淡地卷舒着,远处山林松涛上的浮雪随着风舞起波动。
倘若阮羡羡现在不是以倒栽葱的姿势头朝下扎在草垛里的话,她是很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样一番山野云淡雪光美好的景象。
昏迷前,她看着宁衡小小年纪却干脆利落地抓住狂奔的花猪的一只耳朵,然后翻身骑着猪遛了几圈。
又有一个人踏着极快的步子过来将她从草垛里拔出来,对方冰凉的指腹按在她的面颊上,阮羡羡恍惚眯眼,看见银质面具下萧朝宗一双慌乱的眼。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耳边还有钟小芝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是不是被猪杀了。”
她勉强睁开眼,纠正钟小芝的措辞:“那叫被顶飞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旁边有人见她醒了立刻起身,撞的桌子晃荡,眨眼间萧朝宗已经到了阮羡羡眼前,他薄唇抿成一条严肃的线,轻斥:“胡闹!”
是因为听说她要跟钟小芝比吃苦,萧朝宗又气不过地想再骂点什么,但话到嘴边竟变成:“还疼不疼?”
他伸掌想去给阮羡羡揉腰,那边钟小芝冲过来一把打掉他的手:“你干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敢碰她!?你不想活了?”
萧朝宗本就不耐烦,这会儿面对钟小芝,更是懒得废话,长臂一挥,钟小芝被他推得倒退好几步。
“你!”钟小芝本想骂骂咧咧几句,却得到萧朝宗一记警告的冷眼。
他不说话时已是气势煞人,如今这一眼看的钟小芝遍体发寒,总觉得萧朝宗会徒手拧下她的头一样。
她选择闭嘴不言,坐在一边生闷气。
阮羡羡哀怨地看了一眼萧朝宗,意有所指:“我为你付出太多了!”
萧朝宗刚要开口,门口宁老伯进来,萧朝宗又道:“你们这样随意胡闹,本就是打扰了老人家休息,一片好心也显得多余了。跟我回去吧?”
阮羡羡看向一旁被萧朝宗凶过还气鼓鼓但不敢说话的钟小芝,她有些犹豫。
她感觉钟小芝虽然娇纵跋扈,但不是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