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朝宗合衣躺在阮羡羡身侧,阮羡羡小声跟他交流:“萧大人,看样子钟小芝可能误会你支持我红杏出墙,还安排侍卫来跟我苟且了。”
萧朝宗下颌线一紧:“那怎么办?生个孩子,堵住悠悠众口?”
阮羡羡选择闭嘴安生睡觉,再也不跟萧朝宗废话了。
阮羡羡彻底放下心来,无意识地朝萧朝宗的方向瑟缩了一下,安心的睡过去。
半夜时分小雪簌簌落下,压在茅草屋上咯吱咯吱地响。
天还没全亮起的时候阮羡羡就被钟小芝一声高过一声的“站住”吵醒。
萧朝宗不知去哪儿了,阮羡羡只好用双臂撑着自己坐起来,腰上的疼痛没有昨晚那么明显了,但依旧有些酸疼。
阮羡羡披着衣服走到窗口,看见钟小芝追着老母鸡在院子里乱跑。宁衡就坐在一边的木堆上,时不时洒下一把鸡食,让钟小芝追的更是困难。
钟小芝怒了:“宁衡,你有完没完,总在我这捣乱干吗!”
宁衡挑衅一笑,又是一把饲料扔下,引得母鸡飞扑来抢:“你不是要学,我在帮你。”
“你有本事去找那个侍卫的麻烦,总欺负我算什么!”钟小芝吸了吸冻红的鼻尖。
宁衡看她一眼,眼神幽幽的,也没有说话。
阮羡羡像容嬷嬷一样站在窗子后面偷看,总觉得按照这个架势,钟小芝跟宁衡长大以后会不会是那种欢喜冤家?
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姨母笑。
钟小芝余光看见,吓得浑身一哆嗦:“你藏在那里笑什么,阴森森的。”
阮羡羡穿好衣裳走出去,怕腰用力过多扯着伤势,走姿僵硬:“你们看到我的侍卫了吗。”
钟小芝点头:“一大早他就拿鱼篓去钓鱼了,说是要给你炖鱼汤。”
阮羡羡抬头看了眼还在撒盐般飘小雪的天,这么天寒地冻的,萧朝宗上哪儿能钓到鱼?!
她扭头问宁衡:“他去哪儿垂钓了你知道吗?”
宁衡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山坳:“那里有湖。”
阮羡羡把兜帽戴上,直接快步朝宁衡说的位置走去。
钟小芝见状,一把拽住宁衡的衣领追上:“我们也去!”
她根本不顾宁衡抗议,一路连拖带拽的跟着阮羡羡去了湖边。
山色连绵下,一切都像是水墨画上点缀了细碎的白。阮羡羡呼出白雾顺着结了冰的湖往前走,一眼就看见远处那点漆的一个黑点。
萧朝宗还穿着玄袍,肩上披着一件普通的大氅,面具下的下颌线条紧致,薄唇紧抿。
他坐在那垂钓,修长的指节握着一把竹做的鱼竿。
远山是云气厚重,近水是波影踏石。远近的一切景致都像是挥墨山水画,而萧朝宗就是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阮羡羡踏着石头过河,身后钟小芝学她蹦跳,哪儿知一个不慎踩进浅浅河滩中,小姑娘刹那间粉团儿似的脸挤成一团:“宁衡,你快背我过去。”
宁衡状若未闻,从她身边一个大跨步跳到钟小芝的前面,大摇大摆就要往前走。
还没等走几步,衣袖就被钟小芝直接拽住,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宁衡后背,不由分说地拿胳膊勒紧宁衡:“你跑什么!背着我过河,快点,她都跑远了,快追啊!”
宁衡憋红了一张脸,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背着钟小芝三步并两步地跳到河对岸。
阮羡羡朝萧朝宗跑过去,他煞有其事的拿了一个鱼篓放在脚边,阮羡羡本以为能饱餐一顿鱼肉,欢天喜地的朝内里一看,懵了片刻:“你钓上来两根水草?”
萧朝宗瞥了一眼鱼篓里的两缕暗绿,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太会,钓到什么是什么吧。”
阮羡羡把他推向一边:“看我的吧,这方面我有经验。”
萧朝宗起身,让出一颗圆石来给她坐下,阮羡羡半撸袖子,收起鱼竿后才看见鱼钩上空无一物。
这能钓上个水鬼来还差不多,钓鱼是不可能了。
阮羡羡看了一眼萧朝宗,后者满脸坦然,俊朗的面上写满:我不会,无所谓。
既然如此就不要说准备钓鱼给她煲汤啊!
钓个美人鱼吗!
湖面上散着淡白色的冷雾,细碎的浮冰飘荡在湖水中。天清极冷,一阵忽来又散去的冬风在山谷中流窜,萧朝宗挡在了风口处,将阮羡羡护在一个宁静风止的位置。
阮羡羡四下看了看,伟大的萧大人说是出来钓鱼,实则只带了鱼竿和鱼篓,除此以外没有鱼食,也没有别的辅助工具。
她看着还在远处追逐打闹的钟小芝和宁衡,小声靠近萧朝宗:“萧大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为了我出来钓鱼,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萧朝宗转头望着她,目光认真:“早上听宁老伯说受了腰伤的人喝鱼汤就能好得快,但出门匆忙,鱼饵忘带了。”
阮羡羡看了看空荡荡的鱼钩,又看了看萧朝宗无辜且真诚的眼神。
她姑且相信萧朝宗是在执行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那一套吧。
阮羡羡把鱼线慢慢收回来:“看来吃不到鱼了。”
忽然有点想念整日大鱼大肉的日子,阮羡羡好几日没开荤,忍不住想到宁衡家里那只肥肥胖胖四肢有力的花猪。
不知道烤起来味道如何?
她要不要教唆萧朝宗跟她一起去偷猪?
萧朝宗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她裹在一袭猩红兔毛围绒的大氅里,明媚精致的脸上忖量着什么,眼里闪烁的光芒看起来不像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阮羡羡听头顶传来萧朝宗一声清冷的声线:“你想吃鱼简单,虽然钓不上来,但我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萧朝宗指了指脚下的石子:“这些就可以。”
阮羡羡哈哈两声嘲笑,随后压低声音:“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钓鱼了,不要勉强自己,我们回去吧,我有一件偷猪的大计想跟你商量一下。”
萧朝宗见她不信,颇有耐心,眉宇染上一层意味深长:“我要是做到了,你该当如何?”
阮羡羡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你认真的吗?要是做到了,我就……我喊你老大。”
萧朝宗简洁明了地回答:“不够。”
“那你想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