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洗漱好了出来躺上床,整个身体都陷进柔软的鸭绒被子里,房间里有温度刚好的中央空调,她刚洗完澡的皮肤干干净净的,不像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出汗。
看来,自己前面被下药以后自残的经历,是真的做得很不好。
她看到陶宇那一身血的时候,几乎大脑有十多秒都是空白的,难以想象她前面几次受伤的时候,陶宇会是什么心情。
她知道两个人从小就感情很好,她把陶宇是当亲弟弟看的,自然也知道陶宇有多重视她这个姐姐。
他的性格也是在外人面前比较冷淡的那种,并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亲人……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陶宇就只有她了。
秦艽回想起那次她重伤以后,陶宇因为心疼她的伤,让她解除和萧以恒的合约时,两人发生的争吵。
还有他那次在酒吧遇到那种恶心的事。
他是主动去的,他如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恶心的事?
可这个纯粹的少年只是想要帮到秦艽,秦艽需要钱,他就去找,他只求秦艽能平安健康,自由自在地生活。
可她呢,刚开始是为了福利院的孩子们,可到了后来,有几分自己的私心,也看不清了。
所以她面对陶宇的质问沉默不语,她在心虚。
秦艽的眼睛有些湿润,抬手碰了一下床头小几上一只彩色琉璃的复古琉璃灯,带各种繁杂的心事渐渐睡了过去。
萧以恒在自己的房间,看着斜侧方房间暖黄色的光芒消失了,才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准备入睡。
萧以恒昨晚是真的感受到这个女人对他说的话听进去了,也丝毫没有反驳。
可她为什么跑陶宇那边跑得更勤了?
怒火中烧的萧大总裁又不能明着去说秦艽,她照顾陶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没有理由去把秦艽弄出来。
医院院长办公室,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长得又实在是好看,引得一大票小护士躲在墙角窃窃私语。
陶元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十足的思文秀气,一双经历了岁月沉淀的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是这样的,把我和陶宇的DNA鉴定在私下做。”他坐在客座上,朝主位上的院长开口。
院长点点头,“做这个的结果出来大概三到五天,我会帮您尽量把时间往前推的……还有,做DNA鉴定要抽血,请您明天早上保持空腹,等我们的医护人员来为您上门抽血。”
陶元一听抽血两个字,眉头微皱,那孩子还在养伤呢,不太好吧?本来身体就不太好。
他看向院长,“我抽血,那孩子的话,用头发检测吧。”
院长有些惊讶,很快应下来,“是,陶先生。”
陶元告别了院长,抱着一束鲜花去了陶宇的病房。
陶宇刚吃完饭,秦艽在病房里弄了一只小桌子,边做设计稿,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陶宇在啃苹果,靠在床上看着认真工作的秦艽。
“你的毕业设计做完了吗?看你整天都在忙工作的事。”
双眼还留在设计稿上的秦艽眨眨眼,“做完了,还有些后期的修改,我得再去找找老师帮我做指导。”
“艽艽,我想吃芒果。”
秦艽翻了个白眼,“你嘴里东西还没吃完呢,就想吃背的了?吃完快点睡觉,必须保证午睡。”
陶宇被训了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午睡什么的……我做练习生的时候就已经远离这个东西了。”
秦艽赶着稿子的手一顿,“所以现在更要好好地补回来,你不养好身体,以后怎么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站起来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陶宇包着纱布的腿,“小心点放好,现在就睡,乖一点。”
陶宇眨眨眼,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就乖乖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秦艽收好稿件,给陶宇整理好了被子,就拿出他换洗的衣服出门往洗衣房走。
才刚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陶元。
对这位不老美男,秦艽还是很有好感的,她认真地打招呼,“陶先生好。”
他们在病房里的对话,陶元都听到了,他已经让人查过秦艽和陶宇的因缘,知道陶宇从小就是被秦艽保护着长大的,现在亲眼看到她对陶宇毫不掩饰的真情和关心,陶元没有办法不为之动容。
陶元递上花束,“刚好在这里看望朋友,想起来上次把你的这位小朋友也安置在这里,就顺路过来看看。”
秦艽接过鲜花,“让您破费了。”
只是因为一面之缘就对她们做了这么多照顾,秦艽是真心感谢这位陶先生的。
陶元唇边带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那位朋友在做检查,一时间还不能见我,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陪我闲聊几句?”
秦艽看了眼房间里已经熟睡的陶宇,点点头,“是我的荣幸,陶先生,请您稍等,我把花放回去。”
秦艽拎着还没来得及送去洗衣房的衣服和一束鲜花回房里放下,又给陶宇床边的小桌上添了一些温水,才出了房间和陶元一起往楼下的小花园走去。
这家医院的年代不小了,花园的绿化都是有些年头的,后院的树长得又高又茂盛,浓密的枝叶把火辣的太阳挡住,走在小道里,清凉舒畅,十分自在。
陶元闲闲地开口,“感觉,秦小姐和那位受伤的小朋友,关系非常不错。”
秦艽点点头,“是啊,我们自小相互扶持着长大,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自然关系很好。”
陶元听到那句唯一的亲人的时候,眼里透出一抹悲痛。
秦艽的目光落在右手边小池塘里的锦鲤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陶元的异样。
陶元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两个小孩子相互扶持着长大,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秦艽抬起眼,目光落在陶元的脸上。
陶元诚恳地看着她,“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很感动。有些好奇罢了。秦小姐,你能跟我讲讲陶宇小时候的事情吗?”
秦艽心里立刻带上了一抹警惕。
以陶元这样身份的人,要去同情别人,献爱心的事多的是他能做的,他却偏偏同情上了她和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