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掌柜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孙义说的话。
“之前不管是芳林路还是在戏馆，巧儿基本上算是和你形影不离的。现在倒是楚天一直缠着巧姐，所以你才会觉得心里难受。”孙义盯着杜掌柜。
“是这样吗？”杜掌柜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茫然，但是又觉得孙义说的没有什么差错。
“毕竟当时巧姐是你带回来的，有事你亲自求着师父，让她留在了戏班子。后来巧姐又对你特别照顾，还帮你分担了许多压力和事情。楚天也是个不错的人，你也想要让巧姐过上幸福的生活的吧！”
是这样的吗？十一年前我在路上遇到她，是觉得她很可怜、很可爱，所以将她带回去。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对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有些娇气。后来跟着我们再戏班子里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服、学会了许多底层人需要的生活技能。她虽然没有总是对我说着感激，可是她却一直在照顾着我，我明明比她还要大上好几岁。
其实我内心还是对她有愧疚的吧，我让她从一个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小市民，成为了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一类人。虽然是我将她带了回来，结果却是后来被师父带回来的阿湘一直在照顾着她。她应该值得更好的人，我又是在难受些什么呢？
我应该早些明白的，她之前对我的心意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却装作视而不见。昨晚，她任由楚天抱着，想必是已经喜欢上楚天了！楚天最近这一个多月经常到湘水胡同怕也是回了讨她开心，昨晚她真的很美！
“师兄？”孙义小心翼翼的看着杜掌柜，觉得他眼神里的感情浓烈得让他觉得害怕。
“嗯，应该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一时不习惯巧姐要属于别的人了！”杜掌柜冲着孙义笑了笑，压下心中的苦涩。既然事情已经过去，我就没有必要再将自己的感情展漏出来了。
孙义回给杜掌柜一抹笑容，心中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茶壶，又给杜掌柜倒了一杯。“现在先喝点茶吧！你若是心里还难受，一会儿我让顺子拿点菜过来，我陪你喝一杯。”
“不用了，昨晚才刚喝过那么多酒，现在头还是疼的呢！”杜掌柜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那师兄你去躺倒那里，我给你按按。”孙义指了指一边的美人榻，杜掌柜走了过去，躺倒上面。孙义坐到杜掌柜身侧的椅子上，去给他按摩。“师兄，那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下午，我们还要回芳林路呢！毕竟今天是中秋节，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陪师父。”
杜掌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在孙义的按摩下渐渐平稳了呼吸。孙义坐在一旁，看着杜掌柜的睡颜，直到有敲门声响起。孙义轻轻起身，走到门外，将门虚掩上。
“孙老板，这个饭菜现在送进去吗？”顺子在门外站着，看着孙老板如此小心的动作，也跟着将声音降了下来。
“先不用了，你还把饭菜端回去放到灶台上热着。等过一会儿，你们掌柜的醒了，再上。”顺子点头应了，便端着托盘回身走了。
孙义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推门走了进去。没有再坐到杜掌柜身旁，而是从柜子里拿了个毯子出来搭到他的身上。然后自己转回身坐到了桌子旁，倒了杯茶在那里喝着。
戏馆大堂中的客人渐渐变少，可能是要接近晚上，都回家准备过节了。大福也跟着顺子在戏馆里来回跑着布置着东西，一边又时不时去后厨催促着让他们赶紧做月饼。
“什么时辰了？”杜掌柜的嗓子干干的，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孙义倒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杜掌柜。杜掌柜坐起身，接过杯子喝了一些润润嗓子。
“现在是申时三刻了，你饿吗？”孙义将杜掌柜手中的杯子又拿了过来，将他的鞋拿了过来，放到榻边。
“嗯……是有一点饿，你中午吃饭了吗？”杜掌柜穿上鞋，将身上的毯子叠了起来，放到美人榻的一头。
“吃了一点，现在也有点饿了。那我让顺子随便整点东西送过来，我们吃点垫吧一下，就要去芳林路。”杜掌柜点点头算是同意，孙义便往门外走去。
孙义走出门便看到顺子和大福背对着他，站在柜台那里不知道在商量着些什么，头对头的贴的很近。
“顺子~”孙义站在大堂中间，喊道。
“哎~”顺子猛地一下转过身来，和大福一起将柜台遮得严严实实的。“孙老板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在做什么？”孙老板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顺子和大福更加紧张，不由得更加好奇，“给我们准备一点简餐送到你们掌柜的房中。”
“好，孙老板，你看我们戏馆已经没有客人了，要不您和我们掌柜的直接到外面坐着吃吧！反正你们也已经在房间待了那么久了，该出来透透气了。”顺子像是不经意的提出了建议。
孙老板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又转身回去。“就听你的吧！”
顺子和大福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大福连忙往后厨跑去。顺子将柜台上的东西整理好，又开始在大堂擦桌子，顺带着观察杜掌柜房间那边的动静。
孙义回到房中之后，杜掌柜像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刚才怎么了？是顺子又在做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一会儿我们坐到大堂去用餐吧！刚好外面现在也没有客人了，在外面空气也挺好的。”
杜掌柜狐疑的看了看孙义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异常，便点头同意。“那我先去换一身衣服，这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个，味道好大。”
孙义颇为贤惠的从衣柜中给他挑了一身衣服递给他。杜掌柜笑着接过，往屏风后面走去。
“掌柜的，孙老板，饭菜已经备好了，你们出来用饭吧！”顺子在门口喊道。
孙义等着杜掌柜从屏风后出来之后，才又和他一起走到外面。看到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摆着饭菜，便自觉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