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目养神,我就在这里,想要什么就叫我。”
凌天爵的面容、声音以及举止,是这几天以来最最最温柔的。
漫漫睡不着,也知道凌天爵就坐在边上看着自己。
可是,她就是不想睁眼,不想看见那张时刻提醒她仇恨的俊脸。
他对她这么温柔体贴,还不是因为险些没保住宝宝?
现在,他一门心思要留住这个宝宝,只要她肚子里的宝宝……
呵呵哒。
为了得到宝宝,他当然要百般地伺候她这个孕妇,千般地依着她,对她好。
她在梦里以为失去了宝宝,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伤心、难过。
好像被剜了心尖的一块肉,那么疼。
她唇角微弯,宝宝,妈妈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费得蒙的大厨做好了营养餐,派人送来。
凌天爵支起小饭台,把一盒盒的饭菜摆放好,然后把筷子、勺子递给她,“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多补补。”
漫漫的确饿了,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滋补的营养粥真好吃,软绵可口。几样热气腾腾的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她夹了一块胡萝卜正想吃,忽然一阵反胃,立马放下筷子,作呕起来。
“怎么了?”
情急之下,凌天爵双手并拢,微微拢起如瓢子,放在她的下巴下方。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用自己的手,接她呕出来的秽物。
谁都知道呕吐之物难闻又脏,他却条件反射地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见他对她的呵护与宠溺。
漫漫看着他的大手,愣了一瞬,倒是不吐了,胃里不翻腾了。
心里冷笑,今天他的态度、言行举止跟前几天相差那么大,还不是因为孩子险些保不住?
他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宝宝。
“好些了吗?”凌天爵放下手,低沉的语声温柔得不像话,“现在可以吃饭吗?”
“没事了。不想吃胡萝卜。”她连看都不想看胡萝卜一眼。
“我把胡萝卜挑出来,我吃。”他把胡萝卜一个个地夹出来,放在另一个碗里,“以前你不是挺喜欢吃胡萝卜的吗?”
“现在我闻到胡萝卜的气味就不舒服。”漫漫嫌弃地蹙眉。
“我想起来了,女人怀孕后会口味大变,以前很喜欢吃的东西突然很讨厌,以前很讨厌的东西却吃得津津有味。”凌天爵笑道。
“应该是吧。”她淡淡道,吃着滑嫩的乌骨鸡。
吃完饭,他收拾了餐盒,去浴室洗干净。
他给刘浩然打了个电话,“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营养师,制定孕妇一周的食谱,要特别注意孕妇不能吃的食物。”
刘浩然领命,立刻去找。
歇息的半个小时里,漫漫玩手机,凌天爵则打了几个电话,处理公司紧急的事。
她正在刷一部韩剧,忽然,手机不翼而飞。
他拿走手机,“手机有辐射,你不能用这么久。”
“才半个小时,哪里久了?”她气呼呼地撅起嘴巴。
“你不能生气,乖乖的。”凌天爵把手机放在裤兜里,握住她的小手。
“你把手机给我,我就不生气。”漫漫冷冷地瞪他。
“再怎么瞪我都没用,医生说了,你不能长时间用手机。以后,你每用半个小时就要休息一小时。知道吗?”
“那很无聊啊,我又睡不着。”
“有电视,你可以看电视。”
“电视上没有好看的电视剧。”
“这件事没得商量,等你肚子里的宝宝安稳了再说。”凌天爵霸道地扬眉。
漫漫的腮帮子鼓鼓的,倔强得可以。
忽然,她伸手去抢,想从他的西装裤兜里抢回手机。
可是,方向不太对,怎么可能抢得到?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挪动身体,就让她抢,饶有兴致地看她折腾。
她拉拽他的西服,“你坐过来一点。”
凌天爵依然不动,似笑非笑。
漫漫的身体微微前倾,摸到了手机,可是隔着西装裤。
根本就拿不到嘛。
心里嘤嘤地哭。
她气急地捏他,报仇雪恨。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霸道到了骨子里。
咚咚咚——
凌天爵立刻起身,帮她穿好病号服,盖好被子,然后去开门。
主治医生走进来,看见他的耳朵红红的,又看见她低着头不敢看人,面颊娇红,耳根和脖子都红了,就猜到了几分。
这位中年女医生没好气地说道:“年轻人不能太任性,凡事要节制。现在她在保胎,你这么闹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你都要当爸爸了,还这么不知轻重,以后怎么教育孩子?”
凌天爵被训得不敢反驳,尴尬万分,“医生教训的是,我是混蛋。”
扑哧——
漫漫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他竟然也有这么怂包的一天。
大仇得报的感觉,特么的爽,有木有?
“知道是混蛋就好。这里是病房,你女朋友还在保胎,你就不能忍一忍吗?”女医生不依不饶地继续教训,“你这么任性,万一出事了,我可没法负责,医院也没法负责。”
“是是是,我考虑欠周,是我的错。”他点头如捣蒜。
“医生,我说不行,他还是强迫我,你多教训他几句。”漫漫逮着机会补刀。
于是,女医生抓着他耳提面命地教训了足足五分钟。
凌天爵全程不敢反驳,要多怂有多怂,要多狼狈要多狼狈。
漫漫心情大好。
女医生走了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感觉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节操碎了一地,丢脸丢到姥姥家。
“看见我被训得狗血淋头,你是不是很开心、很过瘾?”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难道我还哭吗?”漫漫的心情明媚起来。
“也罢,只要你开心就好。”
凌天爵拿了衣服进去洗澡,好似被霜冻坏的茄子。
她错愕地眨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漫漫以为他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等着等着,她睡着了,他才出来。
他穿着睡衣,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她。
可惜呀,温凉的水冲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能压制住这躁动的家伙。
她睡熟了,安静的睡颜似一枚精雕细琢的暖玉,晶莹剔透,却也脆弱得很。
凌天爵俯身轻吻她洁白的额头,“漫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