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的小脸冷静得不能再冷静，没有半点反应。
凌天爵有所期待，想看见她生气、吃醋的样子，想看见她当场发飙的俏模样。
可是，希望落空了。
她真的不在乎他了吗？
漫漫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按了按键，大门关闭。
两腿发抖，几乎站不住。
这个熟悉的办公室，她和凌天爵在里面激战过无数次。
那些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尖锐地提醒她：他只把你当作玩物、仇人，心里根本没有你。
从今往后，那个办公室不再属于你，你再也没有资格在里面多待一时半刻。
大门关闭，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那么的冰冷无情。
霍令姿搂着他的脖子红唇迎上去，“天爵，我们继续……”
“先喝咖啡。”
凌天爵生硬地推开她，端起一杯咖啡站起来。
霍令姿愣了一下，眼神变化迅速，从柔情款款到冰冷，再到含情脉脉。
刚才，她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面，他不像以前那样拂开她的手。她内心一喜，抚触他的胳膊，他也没有拒绝……
她惊喜交加，再接再厉，以为这次一定可以成功，扑倒他。
那个该死的贱人，竟然在她和凌天爵即将吻上的时候闯进来，坏了她的好事！
就差一点点！
她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不得不掩藏情绪，以免他瞧出来。
这时，凌天爵按了内线电话，说道：“待会儿有事吩咐你，先不要去吃饭。”
漫漫拿着手机正想去吃饭，不想留在这里脑补办公室里的香烟大戏。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生气地蹙眉。
凌天爵是故意不让她走的！
他和未婚妻在里面亲热，她就要守在外面吗？
凭什么？
他非要逼疯她吗？
她就不！
就当作没听见！
漫漫看一眼关闭的大门，毅然而然地离开。
却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眉骨酸涩，泪水盈眶。
霍令姿喝了一口咖啡，看见凌天爵站在大幅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莞尔笑道：“天爵，中午了，不如我们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泰国餐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背影那么的冷漠绝情。
“浩然已经给我点了外卖。”凌天爵转过身来，搁下咖啡杯，“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那晚上一起吃饭。”霍令姿瞧出几分他的情绪，聪明地后退一步，以退为进。
“晚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再说吧。”
“也好，下午我也不知道忙到几点。那我先走了，拜拜。”
凌天爵点点头，她端庄、干练地离去。
霍令姿想给漫漫一个挑衅的眼神，可是，发现那边没人。
充满了力量，却发现有力无处使，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一分钟后，凌天爵走出去，也发现漫漫根本不在，一脸黑线。
食堂里，漫漫的心情阴郁得快要下雨，饭菜味同嚼蜡，只管往嘴里塞，填饱肚子。
那些传言是真的，凌天爵和霍令姿快要结婚了，不然他们就不会亲密地接吻。
晓红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把她当作报仇、发泄的对象，有资格当他的妻子的，只有霍令姿。
现在，他喜欢霍令姿。
认知到这个事实，漫漫的心里翻江倒海。
刺痛，在四肢百骸流窜，无处不在。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们是仇人，他喜欢未婚妻，跟未婚妻上床，跟她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此后，霍令姿经常来龙飞大厦，有事没事都来。
漫漫看见她和凌天爵在办公室门口亲脸告别，看见他牵着她的手，看见她精致的小脸漾着幸福甜蜜的微笑，看着他们亲密地出双入对……
痛得麻木，就渐渐的不痛了。
心如止水，变成了死海。
……
上班半个月后。
这天，高雯雯悄悄告诉漫漫：“今晚有晚宴，凌总要参加。”
漫漫无动于衷地抬眸，面上无波无澜，“女伴是霍令姿吧，夫唱妇随，挺好的。”
“应该是吧。”高雯雯担忧不已，“漫漫，你和凌总到底怎么了？不如你服个软……”
“我没事，真的。”漫漫抿唇一笑。
有多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下午四点，Leo忽然来了，拎着他珍爱的小行李箱。
漫漫不可思议地蹙眉，难道他来给霍令姿做造型？
可是，霍令姿不在这里呀。
“美人儿，我来了。”Leo扬眉，露出大大的笑容，“哎哟，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下巴尖尖的，面色还这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近来睡眠不是很好。”漫漫尴尬地眨眸。
“是不是你家男人天天折磨你到三更半夜？”他眨着眼，意味深长地问道。
“……当然不是……”她更窘了，干笑着问道，“Leo，你来给谁做造型？”
“当然是你这个美人儿呀。”
“我？”漫漫惊愕，“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就行了，来吧，开始吧。”Leo打开行李箱。
“Leo，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她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把门关了。
凌天爵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看文件。
只是，他对她的脚步声非常熟悉，依据脚步声，他就知道是她。
漫漫见他专注于工作，迟疑了一下才问：“你要我参加今天的晚宴？”
这是几天以来，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他低沉道：“有问题吗？”
“应该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陪你去参加晚宴，我不想去。”
“的确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但我就是要你去。”凌天爵终于抬头，靠在大班椅靠背上。
“我不太舒服……”漫漫拿身体当借口。
“你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声色清寒，堵得她没有反驳的理由。
“那霍令姿会去吗？”
“跟你有关系吗？”
漫漫咬着唇，知道再怎么说都不会有结果，转身离去。
凌天爵眸色淡淡，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听一条传过来已经有十几分钟的语音。
是霍令姿的声音：天爵，我在那边等你，六点准时到哦。
他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符号。
外面，漫漫端正地坐着，Leo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保养之道。
一个多小时后，大功告成。
他兴致高昂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美人儿，容光焕发，倾国倾城。”
高雯雯惊叹连连，“Leo，你这双手是上帝之手，化腐朽为神奇。”
漫漫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这么腐朽吗？
“美人儿，快进去给你家凌总瞧瞧。”Leo翘着兰花指笑道。
“不用了，凌总的审美怎么比得上你？”漫漫笑道。
“你这话，我爱听。”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拿起手机，跟她站在一起，“美人儿，我给你做造型也有几次了，总是忘记跟你拍照。今天要多拍几张。”
“好呀，这是我的荣幸。”
她靠近他一些，不过表情很冷，刻板得可怕。
Leo笑道：“哎哟，美人儿，笑一笑，嘟嘟嘴，木头美人就不好看啦。”
漫漫配合地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和有趣的姿势，拍了七八张才罢休。
高雯雯看见大Boss站在门口，那张脸要多臭有多臭，想提醒他们一下，不过，凌天爵摆手阻止她。
他看得入迷，漫漫好久没这么灿烂地笑过了。
她的微笑，明媚，烂漫，有一种感染力，让他的心跟着一起明媚起来。
拍完了，Leo叮嘱道：“这条礼裙价格昂贵，要当心一点，千万不能弄坏了。”
“弄坏了，双倍赔你。”
凌天爵冷沉的声音突然炸响。
漫漫心头一震，转头望过去，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Leo不乐意道：“凌总，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这些都是我的艺术品，弄坏了就没有了。”
她说道：“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
他欣慰地点头，告辞离去。
漫漫立刻坐下，低着头找事做。
凌天爵看她一会儿，回办公室继续处理公事。
六点，他准时出现，身穿意大利定制的黑色西装，头发梳成大背头，俊美得炫目，气场十足。
“还不走？”
他走向电梯，漫漫连忙跟上，走进电梯。
直至迈巴赫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他们依然没有说话。
车里安静，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曲，《Love is over》，伤感，沧桑，无奈……
她明白，他播放这首歌曲是要告诉她，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结束了。
如果，那段甜蜜美好的回忆，也算爱情的话。
漫漫不知道今天的晚宴是哪家办的，是什么样的晚宴，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带自己去。
从出院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他们从无交流，说的话屈指可数，关系寡淡如水，就像同住一家酒店的住客，就像同在一家公司工作的同事，难得碰到一次。
比冷战还要可怕。
冷战的时候，他们的心是火热的。
现在，他们的心是冰冷的，没有任何交集，拒绝靠近。
“林俏也会去。”凌天爵终于开口。
“是吗？”漫漫冷冷道。
“你不想见到她吗？”
“随便。”
“今天的晚宴是唐太太举办的，结婚八周年晚宴。”凌天爵转头看她一眼，目光微热，“我以为林俏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