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辛凌鹫和老人聊天的时候,看到了旁边放着的高档品牌的保暖衣,随口问:“姥姥,这是方端末买给你的啊,眼光真好。”
“不是,是小末的朋友买来的。”老人笑吟吟地,脸上的沟壑皱纹显得十分慈祥,“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就在你过来前,刚走。”
“女孩子啊。”辛凌鹫盯着保暖衣的包装礼盒,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红色小跑里的美艳女人,那个在机场因为她失手打翻的一杯水就将她投诉害她丢掉工作的女人。林淑子说,那个女人,是方氏集团大公子方端末的未婚妻。
在方氏集团名下的航空公司工作,方端末或多或少的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个大公子方端末的传闻。说他不是方中云与妻子的生的,说他一直在国外留学,说他的生母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去世,所以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的景佳丽才能放心地接纳这个孩子,说方中云十分疼爱这个儿子,说方家以后的财产全都归于这个大公子……
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却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个大公子的面目。
只是方中云有心,在几年前,将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部更名成“方端末”,真的足以见得方家对这个公子的重视与疼爱了。
他的那个未婚妻。
刁钻又蛮横,根本不讲道理。辛凌鹫不知道大公子看重她什么。
就像辛凌鹫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穷小子方端末为什么会和这样性格的女人相识。
饭菜飘香,辛凌鹫收拾了桌子,看方端末一盘盘的将方桌摆满。
街道上骂骂咧咧的一阵吵闹,只听见院门被敲响,没等屋里的人答应,一个身型健壮的不像善茬的男人就径自冲了进来,毫无礼貌地朝屋里喊嚷着:“妈,我回来了!”
辛凌鹫愣了下,见姥姥扶着桌子站起来。
“姥姥,你先别出去,我去看看。”方端末示意辛凌鹫陪着老人,自己起身往外走。
状况之外的辛凌鹫心里纳闷:“谁啊?”
“我儿子。”姥姥站起来朝门口张望,不听方端末的话踱着步子往外走。
中年男人一脸凶相,方端末走到门口时,对方正迎面过来。
“小末啊,你还在这呆着啊。”
方端末拧着眉头瞪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你怎么着也得喊我一声舅舅吧,真没礼貌。”说这话时他脸色一板,倒是不见愠色,嬉皮笑脸地打量了方端末一番,“现在不一样了,有背景了,连说话都有底气了。”
方端末没有与他进行言论上的争执。
中年男人得到了口角上的胜负欲,便得意洋洋的无比嚣张的将脑袋一偏,看向老人。
视线掠过辛凌鹫时,突然就极其下流地笑了下,阴阳怪气:“吆——小美女啊。”
辛凌鹫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厌恶的偏开脑袋,胳膊被人拉了下,手腕处热热的,是方端末的手。
方端末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啧啧啧。”中年男人笑着咋舌,并没有打算对辛凌鹫做什么,“看你们这一大桌子菜,倒是丰盛。我也不打扰你们吃饭的时间,我就是回来拿点钱。”
方端末沉声打断他:“没有钱。”
中年男人自动忽略他,看向在一旁扶着桌子不知所措的老人,问:“妈,我最近给你找了个儿媳妇,这谈对象不就得需要钱嘛,所以家里还有多少钱,接济我点,等我手头宽裕了,加倍还给您。”
老人接受到方端末摇头示意的眼神,犹犹豫豫的说:“没、没有。”
“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啊。”中年男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往里屋走,翻箱倒柜的一阵。方端末要上前阻止,姥姥却及时制止住他:“让他翻吧,没有多少钱。”
方端末皱着眉头,凶神恶煞的,拳头攥紧要干架的样子。
黎坤筹翻到了钱,骂骂咧咧地出来。
“才这么点。”经过方端末身边时,顿了下,笑嘻嘻地看了眼他身后的辛凌鹫,问他,“你有钱没,借我点先。”
“没有。”方端末干脆利落的回答。
男人哼笑了下,将手里的一把零钱揣在口袋里,晃着肩膀走了。
方端末一直在压抑着脾气,他不是没有勇气和胆量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舅舅,虽然可能打不过,却也能制衡一下,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但是方端末不能这样做,舅舅终究是老姥姥的儿子,就算是他再混蛋,也依旧是姥姥的儿子。
而黎坤筹也正是因为知道方端末不敢当着老人的面为难他,所以才会明目张胆的再来。
距离上一会他回来要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每来闹一次,方端末就找人揍他一顿。无奈男人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嚣张嘚瑟的样子应该是忘记前不久他被人抬着往树上抡时哭丧这声音喊爷爷的时候了。
辛凌鹫被他抓住手腕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她纤细的手腕骨仿佛要被捏碎了似的。
她试图挣扎着胳膊,方端末却丝毫感受不到似的。“方端末。”辛凌鹫推了下他的肩膀,对方不见反应。
辛凌鹫只觉得自己的手掌要废掉了,她尖着嗓子,高声喊:“方端末!”
一直紧皱着眉头目送黎坤筹离开的方端末这才猛然间惊醒,在辛凌鹫一脸痛苦的眼神示意下,迅速松开她的手腕。
“抱歉。”方端末慌乱地去柜子抽屉里找药膏,不安而愧疚地回头望着她,“涂点扭伤膏可以吗?”
辛凌鹫苦笑着摇头,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她说着将袖口往下扯了扯,盖过手腕,笑嘻嘻的开玩笑:“你的力气可真不小啊。”
方端末拿了药膏过来,顺手将辛凌鹫的胳膊拉过去:“我再看看,刚才是我不小心,一时忘记自己还拉着你了。”
方端末拉着她的手,将袖口往上挽。辛凌鹫的皮肤白,晶莹剔透,像冬日雪,纤细的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勒痕。
“真没事。”辛凌鹫看着他满目哀伤的愧疚模样,想办法安慰他,“要不你让我攥回来吧!”说着辛凌鹫就拉过方端末的手腕,软嫩的掌心盖上,收紧手指,环住:“你忍着点啊,疼也不能哭。”
辛凌鹫煞有其事地用力。
女生的力气和男生本来就差的过分,加上辛凌鹫也没打算真还回去,就那样轻轻地一捏,就好像挠痒痒似的,不痛不痒。
两人距离的有些近,辛凌鹫一抬头,正对上方端末满眼的愧疚,她哭笑不得,笑吟吟地重复道:“真的没事。”
方端末别开头。
辛凌鹫掌心还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腕,女人柔软腻滑的皮肤与男人粗粝结实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掌心温热,感受着他腕部动脉一下下的跳动。
“跳得有些快啊。”辛凌鹫随口说。
方端末哼了声,将手抽出去。
辛凌鹫探着身子站到方端末脸前,笑着一张脸,煞有其事的问:“你心脏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看你是脑子不好。”方端末理直气壮地怼回来,弯腰捞起被黎坤筹踹到的椅子,回头瞪了辛凌鹫一眼。
辛凌鹫面不改色,脑袋转的飞快:“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才会说我脑子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