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锐进了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大叫:“姐——姐,你在哪!简舒——”他扶了门边倒下的挂衣树,来不及捡地上散落的杂物,就避了各种障碍物,一蹦一跳往卧室跑去。
他用力推开门,看见简舒坐在地毯上,支了张小桌子,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跳舞。
“什么啊。”陈明锐看她一如往常,松了口气,“你在的话至少应一声啊,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
简舒抬头看了他一眼:“忘记收拾。”
陈明锐看她眼窝深陷,俩熊猫眼尤其明显,顾不得说她已经把收拾两个字删除了吧,他看着简舒的脸色道:“哇,你怎么跟个丧尸一样。怪不得你这时候还醒着,合着你就没睡?”
“帮我,拿一下衣柜里的零食。”简舒没有回答他,只有气无力道。
“你不会自己拿吗。”
“没力气。”
“不对,你竟然把吃的放衣柜里?”陈明锐一边觉得简舒已经无可救药,一边快速拉开衣柜,发现柜子里一堆垃圾食品。他忍着牢骚,快速翻到一包饼干,扔到简舒怀里。
“连吃的都懒得拿,你懒死算了。”陈明锐哗啦把一袋子零食拎出来,“这要是给班主任看见,他就会明白一直以来我们男生宿舍真是冤枉。”
他转眼看见简舒盯着那包饼干没有动作,问:“你干嘛不吃,别是要我帮你打开吧。”
“过期了。”简舒省力气地说起三字经。
陈明锐快被她打败,他爆发前从袋子里找出几包合格的零食,再次甩给简舒:“吃。”
这下简舒哆哆嗦嗦地撕开包装狼吞虎咽起来,跟几年没吃过饭似的。
陈明锐见她这样,仿佛见了真正的丧尸,不寒而栗,疑惑道:“没力气弄吃的有力气打字?你……”
“灵感不允许我停下。”简舒艰难咽下干粮,还挺自豪,“水。”
“合着你把我叫来就为了使唤我?”
陈明锐不满,却也去客厅给她倒了杯水回来,路过满地狼藉又是一阵眼疼。
“当然有正事。”简舒喝了水,像是终于活了过来,“你给我写个欠条。”
陈明锐挑挑眉:“什么?”
“打架斗殴事件。”简舒笑得温柔,“大小花费一共是4万8千356元,当我借你的。”
看着简舒的黑眼圈,这笑容真是阴恻恻的。
“咱俩谁跟谁啊。”陈明锐立马摆出一副哥两好的样子,“谈钱伤感情。”
“现在就写。”简舒皮笑肉不笑道,“成年后一年期间还清。”
“怎么可能!你这个魔鬼!”
“陈明锐,你惹事的本领不小,怎么,赚钱的本事没有?”
“这……这不是钱的问题,姐,你不能六亲不认,我这没了爹,娘也不……”
“呵。”简舒抬了手托住下巴,悠悠打断他的卖惨,“陈明锐,你做错事的时候,我有罚过你吗?”
陈明锐闷闷说了句:“没有。”
“我不罚你,不代表你不需要承担责任和后果。”简舒认真道,“我不罚你,是我不去左右你的选择,我不去判断你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因为那和我没有关系。陈明锐,你自己的人生,没人能帮你。”
陈明锐十分羞愧地听完,讷讷说:“行吧,我写。”
“等一下。”简舒又说,“你下楼给我打包份牛肉面,我没吃饱。然后顺便给我收拾一下屋子。”
陈明锐怒了:“你不会自己做嘛。”
“你别急。”简舒轻笑,“我怎么会叫你白做呢,我给你把零头抹掉,毕竟姐弟一场。”
陈明锐最终屈服于金钱的淫威之下,气冲冲出了门。
他出去没一会儿,门铃叮咚响起来。
简舒惊讶于陈明锐的速度,又埋怨他没带钥匙,她懒懒地起身,打开门——
她看着高瘦的祁深,轮廓分明,眼眸深邃,惊得都忘记反应。
“我想,你应该没吃饭。”祁深捧高手里的饭盒,及其自然地说道,仿佛三天前他们的那场结束谈话不复存在。
回应祁深的是“砰——”的一声摔门声。
简舒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像有什么在背后追着她。
她思绪纷乱,确定着门外的祁深是不是一场梦。
可她又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以及陈明锐和祁深的交谈!
陈明锐:“没想到你这么热情,才刚安顿好就要来拜访。”
祁深:“嗯。”
“不过房子有点乱……不如你改天。”陈明锐面露难色。
祁深:“我可以帮忙。”
陈明锐:“那怎么好意思。不过你不嫌弃的话——”
天哪,简舒完完全全忘记了陈明锐这个BUG级的存在,当她想冲到门边想将门反锁的时候,陈明锐已经领着祁深进了门。
于是祁深再一次见到简舒呆若木鸡地站在一堆堪称垃圾的杂物里,一如两年前他们的初遇。
“姐,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的新邻居。”陈明锐兴高采烈地给简舒打暗号,看到这个闪闪发光的男人了吗。
“邻——居?”简舒的脑子此刻已经被炸弹炸成了重灾区。
“啊,是。”陈明锐积极补充,“今儿早上才搬过来的,海归博士,而且人还热情,性格也随和,不嫌弃屋子乱……”
简舒:……
祁深的视线没从简舒身上转移过,只彬彬有礼问陈明锐:“这位是?”
陈明锐:“她是……”
“我是他女朋友!”简舒灿烂地笑,上前亲热地挽住陈明锐的胳膊。
陈明锐:???
祁深沉沉问:“他刚刚叫你,姐。”
简舒靠在陈明锐肩上:“他比我小,这是我们的情趣。”
她暗里掐着陈明锐的胳膊,示意他要敢多嘴就等死吧。
“我和我男朋友还有很多话要说,今天就不便招待了,真是抱歉。”
简舒不近人情般下了逐客令。
——
陈明锐: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