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放心吧,太太那病啊,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好的,老板啊,说是带着她去更大医院看病去了,还要长期住院治疗,所以我们俩,只管好好伺候好小云锦就行了。”
胡妈又递过来一勺粥,无比心疼的望向白景云,“老板说的也是,这两年,咱们别墅先先后后的来过多少女佣,我几乎都数不清了,但是,像你这样痴心为主子着想的傻丫头,还是头一个,模样又俊俏,人性又没得说,哪个老板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让咱们那太太去糟蹋去?别说是咱老板,就是再来上七八个老板,也都不会愿意让你再去做那样的傻事的。”
听着胡妈的夸奖,白景云不禁又害羞的低下头:“胡妈,我也只是尽心做一个下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呵呵呵,好不好啊,老板说了算,”胡妈听了呵呵的笑了下,小心的喂完碗里的饭,转身拿过一个大大的包裹打开,“看,我老妈子啊,也算是沾沾你的光,看我身上这一身衣裳,是老板临走时刚给的,喏,这两件,好料子,新款式,老板专门交代给你的,等你背上的燎泡好了,一定要穿,说算是替太太给你陪的不是。”
胡妈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件色彩鲜艳,款式新颖的秋冬款的大摆连衣裙分别展示在白景云面前:“哎呦,瞧瞧这布料,瞧瞧这手感,瞧瞧这裙摆,真是好看啊,姑娘,老板说,这是他给太太买的,太太不喜欢,见到就想拿剪子剪了,哎,可惜……等你背好了,一定穿给胡妈看看哈。”
白景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她望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眼睛里,不禁有泪花闪烁,如果自己的母亲活着,也应该是这样的年纪了,可是,她再也不会看到自己的伤,当然也不会看到自己穿上好看的裙子的样子了。
“哎呦,闺女,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呢?”看到眼前的景云,突然泪水连连,胡妈忙放下裙子,轻轻的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搂在怀里,“哎,可怜啊,你老郑叔都给我说了,说你啊,没爹没妈的,可怜的孩儿,是因为还债才出来做工的,哎,可怜啊,闺女,我老妈子这辈子啊,无儿无女,如果你不嫌弃啊,你就认我一个干妈,我认你个女儿,好不好,闺女。”
胡妈的声音,颤抖着,粗糙的老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白景云的脸,干涸的眼睛里,是心疼的泪,也是幸福的泪。
“干妈……”白景云隐忍了好久的心酸和委屈,终于在这个年老的女佣怀里喷薄而出,她用带着疼痛的胳膊,紧紧的拥住了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
初秋的阳光,穿过女佣宿舍的玻璃窗,暖暖的照在白景云的好看的花被子上,也映在白景云潮湿的心上。
从那天起,白景云感到这个曾经陌生而又可怕的琴瑟别墅,已经不再是魔窟和地狱,而是变的异常的亲切美丽,她几乎爱上了这里的每一棵树木,每一朵鲜花,每一簇小草,甚至每一把桌椅,每一片瓦片。
是因为有了胡妈,这个慈爱亲切的干妈吗?
还是因为那两件漂亮的连衣裙?
白景云也不知道,反正从那天早晨开始,她的本来就非常俊美健康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而且,在夜幕来临的时候,她都会哄着襁褓中的小云锦,轻轻哼出好听的歌谣来: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梦醒也安慰……”
醉人的歌谣,穿过映着橘黄色灯光的玻璃窗,被清幽的晚风,吹到楼下女佣宿舍的窗户里,她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景云唱的真好听,可是,她还不到二十岁,不会是,要当云锦的妈妈了吧?”
他们从老家过完中秋回来的那天,就惊奇的发现,白景云精神焕发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是啊,你看,她多像云锦小姐的妈妈啊,真的,比她亲妈还要疼呢。”一个说。
“嘘,别胡说,小心太太张嘴咬你。”另一个说。
“她咬不到的,只有我们的傻景云,才会让太太咬,还说,太太咬完了,就能安静的吃饭睡觉了,大家说,这个丫头是不是傻?”
白景云不会听到那些同伴们的议论呢,她只知道,仔细的看好这个还没有出满月的小婴儿,等着老板和太太快些回来。
等到他们回来了,看到他们的小云锦变胖了,变大了,那将是多么高兴的事啊,或许,那个时候,太太的病,就彻底好了,她就可以一边伺候太太,一边伺候云锦,那样,也就不用老板费心,他可以专心操劳公司的事情了。
于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好听的《摇篮曲》又清幽绵软的唱起来了:
“花儿随流水
日头抱春归
粉面含笑微不露
嘴角衔颗相思泪
山间鸟徘徊
彩霞伴双飞
惊鸿一瞥别后退
离开也让春风醉……”
唱着唱着,小小的云锦在暖暖的花布襁褓里,恬静的睡着了。白景云轻轻的弯腰,把云锦放在床上,一条软软的小被子拉了过来,暖暖的盖上了。
“小云锦,快睡吧,睡醒了,你的爸爸就回来了,妈妈也回来了,他们就会天天对着你微笑,你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白景云微微的斜着身子,在婴儿身边躺了下来,她痴痴的想着,恍惚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到老板微笑着轻轻的走过来,弯腰帮着她盖了盖被子,白景云慌张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老板已经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正带着一身风霜站在她的床前。
“老板,您回来了,太太呢?她怎么样?”
“她好多了,不过,还需要住院治疗一阵子。”欧阳林好看的眼眸,深情的凝视着白景云,忽然,他想起她背后的伤,关切的询问,“这几天,你的伤,都好了吧?”
“哦,好多了,谢谢老板,您……”不知什么原因,听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听的带着温暖的声音,白景云的心砰砰砰的狂跳不已,她低低的垂着头,两手放在胸前,紧张的握着,“您,还没有吃饭吧,我给您去做点饭。”
“哦,不用了……”欧阳林一把伸出手臂,挡住了就要离开的白景云,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刻,那只有力的手臂,一把将白景云揽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吹在白景云的耳边,“景云,你知道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