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未央转念一想,虽然南宫夜是这风云大陆万里挑一的绝世男人,可纳兰无情也分毫不差呀!
这世上的男儿,不止有驰骋天下、铁汉柔情,更有纳兰无情那样如谪仙般铅尘不染、皎洁无瑕的美玉君子。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不正是用来形容纳兰无情的吗?
慕容语嫣自小被父亲慕容晖送去与南宫夜一同练习剑术,虽然是风云大陆公认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可她的心性与待字闺中只知道吟诗作赋的女子不同,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保守。
既然这番话已经告诉了秦未央,那么也不必把心事再藏着掖着了。
慕容语嫣认真地看着秦未央的双眸,十分坦诚自己的爱慕史,“臣女出身药门,满心里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药草医理,这也是臣女一生的梦想。而自从五年前初见纳兰公子,他在医学院继任医圣的那一刻起,臣女就已经倾心于他……往后种种,再也不能入眼。”
他是整个风云大陆最年轻的医圣,小小年纪便站在似锦前程的初端,受万众敬仰。想想纳兰无情仍在意气风发少年时,该有多么风华绝代呀!
也难怪慕容语嫣会倾慕于他。
秦未央也不免随着慕容语嫣的形容而对纳兰无情心生膜拜——
最年轻的医圣、最心怀天下的医者、最独行而无惧的医生,这样传奇的一个人物,她有幸亲眼见到。这个时代虽然有万恶的君权打压人民,却也从来不缺传奇之人。
纳兰无情是一个传奇,留余庆也是,而南宫夜心中的一片天地,即将创造出风云大陆新的传奇盛世。
她坚信。
秦未央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唇,被茶桌旁的烛火映照着,落进慕容语嫣的眼底,连慕容语嫣也心生一叹:宁王妃还真是倾国倾城,连她这个被人称为第一美人的女子,在她面前,也不由得自惭形秽。
“王妃娘娘,臣女是真的仰慕与纳兰先生,无心与王妃娘娘分争殿下……”
慕容语嫣说得很是诚恳,然而,秦未央不免思虑起来。
古代封建社会之中,婚姻一向是不由女子作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定了女子的一生。最好的例子,就是秦未央了。
没有人管她愿意不愿意,一纸婚约就拍定下来了。
而慕容语嫣想来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不然,以她的身份,何必求到秦未央这里来呢?
父亲慕容晖不让她学医却反送她去学剑术,如太妃话里话外把她与南宫夜往一起凑,可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吗?
眼下,只待一个撮合的机会罢了。
除此之外,更有一个问题——
慕容语嫣只是单方面倾慕纳兰无情。
秦未央所了解的纳兰无情虽然温和从容,可他的骨子里透出的冷淡与疏离,完全不下于南宫夜。只是他的表现与南宫夜是截然相反的,南宫夜的冷漠是写在脸上,而纳兰无情的冷漠是充斥在每一时每一刻的相处之中的。
越是接近他,就越是感觉出与他疏远。无情无情,人如其名。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在他心里,或许七情六欲都是不存在的。那样清心寡欲的一个男子,又怎么会被儿女之情牵绊住呢?
慕容语嫣喜欢上纳兰无情,也无异于秦未央喜欢上南宫夜,都只是飞蛾扑火,一厢情愿罢了!
秦未央突然觉得自己与慕容语嫣同病相怜,不由伸手示意慕容语嫣坐下,随后叹了一声,“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只是,单相思总是很伤人的。”
慕容语嫣边坐下边问:“王妃娘娘有殿下的宠爱,这是天下女子羡慕不来的。”
秦未央不语,慕容语嫣却以为她是不信,又补充道:“王妃娘娘遭遇危险,殿下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救你。可以说,殿下被危险所包围,而王妃娘娘是危险的一部分。”
秦未央一讷,下意识回道:“我不懂。”说完,又忙接一句,“他不是为我而来。”
慕容语嫣轻轻摇了摇头,傻姑娘,他从来都是为你而来。
“王妃娘娘,如果你还会遇到危险,殿下一定也还会来救你的。”慕容语嫣的语气很坚定,似乎她所说的话,就是既定的事实。
可只有秦未央知道,他救的人不是她,他也从来不会为她而来。
秦未央彻底沉默了下来,微微垂落的眼睫投落出一片阴影在眼下,仿佛一团乌云弥漫。慕容语嫣见她黯然,连忙闭嘴。
虽然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可也很自觉地赔了笑脸,起身告辞。
“慕容小姐……”
在慕容语嫣转身离开时,秦未央叫住了她,“你说的事,我会尽力的。”
“多谢王妃娘娘。”慕容语嫣转过身来谢了,取过帏帽披风,秦未央又让璇玑提灯送她出这片院子。
望着门外浓黑的夜色,秦未央不禁沉沉吐出一口气来。
受人之托,秦未央总得忠人之事,帮她在纳兰无情面前说些什么吧?可是她嫁进宁王府之后,顾及着如太妃出门已经多有不便了,眼下又经历了天宫历险一事,南宫夜必定会暂时限制她出府的自由。
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见到纳兰无情了。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慕容语嫣那儿又是个问题。
她现在的身份是外客,按理来说,是不能久留王府的。如果她不能久留的话,那引荐就难了。而如果她要久留王府,势必会让如太妃主动说出纳妃的打算,这样一来,秦未央还真是进退两难!
不过……知道了慕容语嫣并不喜欢南宫夜,秦未央还真是很高兴呢!
半忧半喜间,秦未央自斟自饮,竟将这两坛子青梅酒喝了个干净!
这青梅酒虽然是果酒,可酿酒的米酒度数却格外的高。刚开始喝下肚还没什么,等过个一时半刻的,酒劲就要上头了。
这不,秦未央喝得七荤八素,已经扶着头,醉醺醺得趴在桌案上,一时捶桌子一时拍大腿,俨然是喝得烂醉,开始耍起酒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