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纳兰无情并没有任何感觉不妥的表示,似乎他对这些身外之物并没有太多在意。
这让秦未央情不自禁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飘飘白衣少年郎,淡泊得像个隐居世外的谪仙人。他就和南宫夜一样,似乎对什么都淡漠无意呢……
不,不对。
南宫夜是对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表示不屑;而纳兰无情,仿佛如他的名字一样,天生没有感情、天生就不动情,他对世间所有,都怀着无限柔情,然而,他是没有情的。
也不知道什么人事,才能让这个男人有些许动容呢?
秦未央正暗暗出神着,冷不防远处腾起簇簇烟火,人潮涌动声渐次传来,热闹的气氛开始顿生。
咦?
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那边就是元和街了,据说今晚有才子佳人齐聚在那儿呢!”
“哦?”
“元和街要举办灯谜大会呢!”璇玑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朝街口张望着。
“看来璇玑姑娘有些迫不及待呢。”纳兰无情难得打趣了一回,笑意盈盈,甚是动人。
“那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秦未央也有些期待呢——
上元佳节,城中放夜。
城楼牌坊间挂满灯笼,城中男女青衣斓衫,雅士舫上作诗饮宴,女儿家也有未戴遮幕的。香车宝盖难过街,拾双双结伴相携放灯游街,油猴儿擦肩带手,偷得娘子香;或拾得坠钿洒然去,少年爱侣避开游人隐在柳桥昏光中。
无论老幼,俱挣地往日拘谨,放浪形骸玩儿开来。
“哎哎!我簪的花儿呢!”
“我的天老爷啊!我的鞋呢!”
“好个偷儿,真个讨打!再摸我可叫人啦!”
“浮元子!浮元子!芝麻猪油桂花糖,一碗吃的满家圆咯!”
一路行去,三人离天香楼越走越远……
“是她……”
此时此刻,留余庆正坐在天香楼顶楼的窗台上,独自把酒。皓月当空,烟花璀璨,流泻而下的光亮映照出秦未央倾国倾城的身姿。
“呵……”
留余庆低头一笑,将手中杯酒随手一掷,翩然飞身,沿壁而走。
双足稳稳落在地上时,再一看他,遮住脸蛋的面具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曾藏匿于面具之下举世无双的俊美容颜!
“秦未央,我们——”
“又见面了。”
天香楼由于全被盘了下来,故而没有人在此聚会,就显得清冷许多。
不过呢,这样静谧的气氛与数街之隔的热闹相比,倒显得格外安和。
河上的画舫慢悠悠游过,琴瑟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谁家女儿偶露歌喉,几阙词吟唱来。桥上人听情意,桥下人听曲意,在河畔写下心愿,将信纸放进莲灯,看它淹没在灯河中,如有人拿着了这张心愿纸,只能看到上头一行鬼画符,依稀可见得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绕过几条街巷,转眼离元和街已经不远。
街道两旁挂满灯花,如穹顶高悬的星光,坠在了人间,颗颗如少男少女般热烈。
一轮圆月高悬,仿佛悬在远山古寺上,寺中的宝塔尖上挂着那面玉轮,有僧人点起宝塔前的巨大观音灯,那巨大的观音缘是各家商行齐作的灯山,全堆砌起来。远远看去,大士手托竹篮,慈眉善目,一手拈指,与顶上月光相映,真如菩萨慈悲降世来,无数信众摩肩擦踵往栖霞山上去赏灯,游贩子也跟着人流进退,热闹不停。
这还是秦未央第一次逛这样古色古香的灯会夜市呢!
这一路上,秦未央那可是东看看、西瞧瞧,满眼俱是兴奋和惊奇。
等三人又走了一程,这才走到元和街上。
只见两个人拿着兔儿灯漫步街头,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喝彩,有几个人匆匆往那喝彩的地方走去。
等秦未央他们紧跟上去看时,那地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不管华衣博带的,还是白麻短褂的,小的攀大人肩头,老的扶拐子高望,只见灯会露台上搭了桌椅,上有乡绅望士高座。
台后搭了九栏灯架子,每栏都有九个小灯,四方,六方,八角,圆珠,花篮,方胜,双鱼,葫芦,盘长,艾叶,套环的,各式各样……
听主持的男人一说,众人这才恍然:
“哦!原来今晚的灯会猜谜活动就在这里举办啊!”
“哇塞!我看到了好多才子呀!”
“天呐……”
“今夜来了这么多才子佳人,看来有的玩咯!”
这个活动很吸引人,不过呢,更吸引秦未央的,那还是赏金呀!
据说,拔得头筹者,就能得到赏银万两!
这正合了秦未央的心意!
她现在可不是最紧缺银子的时候嘛?如果能赢了这场比赛,那么,这笔赏金足够让秦未央盘下一个旺铺了!
这样一来,她开店卖面膜的生意不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