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央坐上南宫夜的马车,抄了条安静的小道往相国府驶去。
关于秦云菲和季东盛的婚事,相国府和秦府势必要在今天闹得整个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不,热闹的仪式队伍,几乎绕着整个帝京缓缓前行着,仿佛昭告天下,今天他们两家人办喜事了似的。
即使抄了条小路,马车也不免被长长的迎亲队伍拦住了去路。
秦未央半掀了帘子,探头看去——
这会儿雪下得小了些,但是路面上也还是积了一层薄雪。
灼人的红和冷冽的白,这么看去,这两种颜色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唉,大喜的日子,正好碰上雪天。红白相撞,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小姐,要不咱们再绕别的路吧?”追风握着缰绳,微微侧首一问。
“不管怎么绕,都要被这队伍堵住。等一等吧。”
秦未央也不着急,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她只要保持低调就好。
“唉哟!”
忽然之间,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滑。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摔在了雪地上,这一来,一整条队伍都凌乱了,只好暂时停在了原地。
看着东歪西倒的队伍,再瞅着眼前微翻的花轿,为首的喜婆子顿时慌乱了,小心翼翼地贴着帘子询问:“秦三小姐,您还好吗?”
秦云菲早就晕过去了,就算迷迷糊糊醒来,也得被这花轿颠晕了。这会儿她哪能开口回应呢?
见秦云菲半天没有回应,喜婆子暗道一声不好,就叉着腰朝着队伍大骂道:“该死的!你们赶着去投胎吗!也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相国府娶亲的队伍!你们也敢给我摔了!”
喜婆子再探头一看,两眼一黑,气道:“谁带的头!谁把迎亲队伍带偏了的!”
众人一看,还真是!
摔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直接摔出了原本的大道,纷纷歪在了另一条通往相国府偏门的小路上。
“把相国府明媒正娶的新娘子往偏门送?这群人不是找死吗?”追风轻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下,他们可要遭殃咯!”
秦未央倒不这么认为。
相国府和秦府联姻,那是两个家族、两大权力的结合,对于这么重要的变数,他们不可能这么大意。而且,喜婆子和迎亲队伍肯定都是百里挑一过的,又怎么会这么不专业呢?
估计,是有人故意要整相国府和秦府呢!
秦未央默默地看着,按兵不动,等着看后续的情况。
这下子,队伍里纷纷传出埋怨声,不少人皱着眉,哭着脸道:“这可怎么办啊!相国大人不会饶了咱们的!这下全完了……”
“都怪你们!不仔细点脚下的雪,这一滑就滑倒一大片!”喜婆子一听这话急地翻了白眼,气呼呼地指着轿夫们,大喊道:“就你们这起子不长命的送个亲也敢横冲直撞的!好好的正道不走,偏偏往相国府的偏门小道拐?你们是咒新娘子只有当妾室的命吗!”
这当口,领头的轿夫一听喜婆子甩锅给自己人,忙回嘴说道:“喜婆子,你就别往外摘了!还是快些想办法赶去相国府吧!不然,相国大人怪罪下来,我们谁都逃不了!”
“还要你说!”喜婆子当然知道这轿夫在推卸责任,狠狠一啐,“这还能怎么办!大道走不成了,小路还能走吗!”
“那可怎么办!”那领头的轿夫又急着说:“不许走小道偏门,现在又走不得大道正门,何况,这队伍还翻了个底朝天,早就冲了喜事了!婆子,你说这婚事还办不办了!”
喜婆这才横了一眼轿夫,把喜帕一甩,满脸晦气说道:“还耍什么嘴皮子呢!抓紧脚程走啊!这条街走过头了拐进菜市口便是了!”
轿夫们一惊,面面相觑道:“婆子,那菜市口是押送囚犯砍头的死路,哪有送亲往死路上送的理?这喜事已经不吉利了!新娘子再一走死路,那不是……”
喜婆子大骂道:“还不都赖你!好好的路瞎走!耽误了相国府的大婚,菜市口的路就轮到你走了!”
轿夫一听这话关系到自己,也不管什么喜丧事了,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快走!快走!”
喜婆子跟轿夫有了过节,一路也没摆出好脸色。轿夫们被棺材磕着了,也不愿意好好送亲了。就这样,一队长长的送亲队伍,踩着漫天满地的雪,在众人的非议中,气氛怪异地往相国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