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简单！要不是我们拿蛇王没办法，怎么舍得把活人送进去！”
“就是！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要不是被逼到这份上，谁愿意自相残杀？！为了村民们，别说是阿黛莎，就算是自己的女儿被选中，我们也会亲手奉上！”
“说的对！”
可是，这是歪理，这是恶俗！
哪怕为人父母，都没有权利替子女决定生死！
“你们说得不对！”
秦未央接过话来，“我知道，为了消灭蛇王，很多正当壮年的村民都牺牲了。可是，这是你们成年人自愿的行为！而阿黛莎和其他的女孩子，她们是被逼迫的，是被所谓的道德绑架的。你们应该想一想，没有牺牲一个人去拯救另一个的道理，不是吗？”
村民们沉默了，可沉默没有多久，又有人发出反对的质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送贡品，牺牲的，就不止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村落！为了那么多人，牺牲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对的？”
“是啊！前面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女孩子了，为什么阿黛莎不能为我们牺牲？”
秦未央摇摇头，高声反驳道：“为了蛇王村，已经有很多女孩子牺牲了，为什么你们不能为这群女孩子牺牲呢？说白了……”
这时候，阿黛莎突然朝着人群，烈声嚎啕道：“说白了，你们不想死，却送我去死！”
村民们一听阿黛莎这么说，当然不乐意，纷纷站出来解释——
“阿黛莎！你说这话就没有良心了！正是因为有人牺牲，你才能活得这么大！”
“是啊！你应该怀有感恩之心，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呢？”
“从前我们也是不顾生死，为大家去消灭蛇王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壮丁、你们这些男人不继续去捕蛇？！”阿黛莎怒吼道：“为什么要牺牲女人！就因为我们弱，所以天生就要为你们男人牺牲吗！”
“你这话不对！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男人，就天生要为你们女人拼命吗！”
村民们怒了，他们早就为此愤愤不平很久很久了。
性别的不平等，造就了这个悲剧，也造就了这个村子的落后和破败。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秦未央叹了口气，忽地想到这句诗来。这些人，真的很现实。
南宫夜听见秦未央低声感叹了一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抿，眼瞳微动。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这话凉薄，倒也现实。
朝政是残酷的，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事，无需动用兵力。而这个村子而是残酷的，能用一个女人的牺牲换来全村人的平安，更无需牺牲其他的男人们了。
一个弱女子有如此见解，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阿黛莎。”宝里翁拄着拐杖来了，语气沉闷，如同夏天的响雷，“咱们村里原先有四百二十人，因为捕蛇牺牲了二百零五人，他们都是心甘情愿自我牺牲的，老汉我佩服他们的大义，也相信他们愿意自我牺牲是建立在坚决消灭毒蛇的目标下的，更是对村民们的信任和责任上的！多数人都能做到，而你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