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平常人家，可以享受父母疼爱、夫妻情深、子女承欢的美好，可是皇族天家，却只能是孤家寡人。
有时候，拥有与生俱来的能力，并不是好事。就好比帝王，常常无法分辨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是忠心耿耿谁是图谋不轨，就连纯粹的亲情都是奢侈的。
秦未央能理解权力的冷酷和残忍，但她始终是个新时代女性，即使能理解，也免不了心寒和恐惧。
“听着，这样的——”南宫夜沉声道：“才叫利用。”
“至于你，本王若真要利用你，何必非得娶你？”
这……算是解释吗？
秦未央有些懵了，“那你娶我为了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这话的意思是……
秦未央和白如雪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吗？
白如雪，只是一枚尚可利用的棋子，而秦未央的价值，不是用利用二字就能衡量的？也就是说，南宫夜带她来宁王府，不单单是治病来的，还是特意找机会和她解释吗？
所以，南宫夜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咯？
秦未央听到这样的解释，心底生的那股闷气消了，一直以来的心结也给解开了。
真奇怪！这么一段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解释，竟能让自己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秦未央忽然红了脸。
刚刚的她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为什么在南宫夜面前，她会变得这么纠结、这么矫情、这么胡搅蛮缠呢？
他可是宁王殿下啊！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在他面前放肆？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殿下，对不起……”秦未央真是恨不得撞头！
南宫夜不语，朝着追风使了个眼色，追风颔首，转身便走了。
一时间，殿中只剩下秦未央和南宫夜两个人。
烛影摇动，雪海飘香，一室风光旖旎。在这种场合，最适合谈情说爱。
可现在呢？气氛虽好，可两人沉默得实在让人尴尬。
“咳咳……殿下，既然她的血不是心头血，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中毒养毒血呢？”
秦未央轻咳两声，算是清清嗓子，终究是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谁知，南宫夜并不回答。
“她的毒血并不能抑制住殿下的毒。”秦未央只好继续解释，“如果继续炼毒血，如雪小姐不但帮不上你的忙，甚至还会没命的。”
秦未央是医生，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病人在自己眼前被剧毒折磨，甚至还要因此而丧命。南宫夜淡淡说道：“无论生死，炼血就是她的使命。”
“可是，她根本炼不出你需要的心头血！”眼看着病人为了所谓的责任走向地狱，自己却无力施救，这太残忍了不是吗？
“这就是她的命。”
秦未央实在无法接受付出自己的生命来完成“使命和责任”这种说法。
如果非得找到合适的血源，那白如雪绝对不是最佳的选择。
白如雪炼出的毒血对南宫夜非但毫无用处，反而让南宫夜出现了昏厥等不良反应。
相反的，偏偏是秦未央的血压制住了他的毒。
说不定……
“宁王殿下，我的血，应该比她的更有用处。”
秦未央猜测，自己的血液中或许存在着某种元素，可以暂时压制南宫夜体内的毒素发作。也就相当于是西医中的缓释。
南宫夜嗤地一哼，“你在扮演救世主？”
“不是。”
秦未央没那本事，她只不过是想履行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何况，她是医生，即使出现什么意外，她也能确保自己安全无虞。
“我是一名医生，你和她都是我的病人，我都想救。”
南宫夜凝视着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如此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即使面临困境和绝境，也从未放弃过。哪怕前路一片迷雾，陷阱重重……
呵，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这样，你就有了代替她的血，她也有了解毒的机会。殿下……可以吗？”秦未央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南宫夜，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不能作主。
听到秦未央这么说，南宫夜才发现，向来果断无情、绝无他念的自己，竟然几次甘心让步。
只是，换血这件事情，他应该破例吗？
本应按部就班的生活已经被她搅乱，他实在不应该再让自己准备多年的计划出现任何变数。但是，此刻的南宫夜，却有些犹豫了。
只见他原本平静的表情开始绷紧，唇角的弧线抿得格外用力，眼中的认真更是变成了一道谁也无法探究的隐秘幽光。
南宫夜……他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