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俱定,既然有了主意,秦未央当机立断,“我们先乔装改扮,去灾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做打算。”
“好。”
霍长歌也不多说,与秦未央换了简便男装后就乘着马车赶往城外郊区。
此次虫灾来得厉害,城内关门闭户,一些穷户不得不搬到城外避难。而一些从周边聚集过来的灾民也已经抵达,然而城门已经暂时关闭了,他们也不得不挤在城外,一时间,郊区俨然成了避难所和灾民营。
看守城门的护卫自然认得福王府的车驾,即使是要出城,他们也不敢阻拦,迅速集中排成两列长队形成人墙,将难民隔了开来,这才开了城门让车驾通过。而后也不敢耽误,十分迅速地关了起来。
秦未央忍不住掀帘一看,城门外燃起团团熏烟,这是燃了艾叶来防止蝗虫飞入皇城内的。而皇城外聚集了那么多的灾民,同样也被皇城内的权贵们,当作蝗虫一样拒之门外。
在这些权贵们的眼中,底层人已经不是人了。
“你可怜这些灾民,可是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这些人都像灰尘一样,入不了眼的。”
秦未央很诚实,没有说客套话,“我知道,如果虫灾没有影响到这些权贵们,那么这群灾民多半也只能自生自灭了。”
话刚出说口,秦未央便意识到了,不止眼前的霍长歌是权贵之一,就连此时说这话的自己,也是这权贵之一。
可秦未央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霍长歌并不是她口中说的那类人,正想解释,霍长歌便淡淡开口,“这是人性,也是人之常情。很多事即使是身居高位也无法改变,我们所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周边三五尺的地方。未央,我知道你与我一样,有青云之志。然而,别说是你一个秦未央或者是我一个霍长歌,就算再来十个百个,都无法将这浑浊的世道变得天朗水清。”
秦未央很清楚霍长歌说的话,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没有料到,在几千年前的旧社会里,竟然会有霍长歌这样思想开明的女性。
见秦未央不语,霍长歌再道:“我不是让你袖手旁观,也不是要你横眉冷对,而是,每个人都有其相应的责任与使命,没有人能够超出自己的能力仅凭一己之力去拯救苍生,我们能做的,是聚集已有的能力,将现有的困难逐个击破。”
“荡平天下不平事,无愧天下有愧人。”秦未央放下帘子,抬眼看向长歌,眼底一片幽幽光影,“你的话中深意与言外之意我都懂。”
霍长歌默默地点了点头,彼此之间的默契已无需多言。
等赶到城郊的粮田,秦未央和霍长歌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吃了一大惊。
放眼望去,万顷良田寸草不生,土地龟裂,不知道是从哪里升起了缕缕轻烟,仿佛正片土地都被烧焦了。
秦未央没有什么形象包袱,直接跳下田地,拾起地上枯萎的禾苗根,放鼻下轻轻一嗅的瞬间,她瞳孔立时放大,直接将手中的苗根扔了开来——
不好!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