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央,你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南宫璃随之嗤笑一声。
虽然南宫璃没有正面回答,可秦未央也明白了。所以,无论皇帝之前有没有中毒,他们这些人都会暗中给皇帝下毒,使其暴毙。
秦未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皇权的冰冷,她其实早就见识过。只是,此时此刻,她亲身体验之下,更觉得权力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像是南宫璃知道自己并非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她来谋害皇帝秦未央还可以理解,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有的是十多年来的抚养之情。可即使是这样,秦未央也不禁感到唇寒齿冷。
身居高位,可枕边的妻子和父母子女都在无时无刻的算计自己,甚至时时刻刻都准备着取而代之。
什么承欢膝下、共享天伦,有的只是无尽的利用……
“你当着我的面害死皇帝,也是不打算让我活了吧。”秦未央也报以一个嗤笑。
“还早。”南宫璃一脸得意,把这个贱人的命捏在手里的滋味太痛快了,她还舍不得让秦未央现在就死呢。
秦未央看着南宫璃这得瑟的样子,也不得不在心里给予她一份肯定。此时发动宫变,南宫璃的确很聪明。
一来皇帝久病在床,朝政变动,除了年老的太上皇之外无人能主事;二来,后宫也纷纷中毒,前后无依,这时候要夺权就最简单了;三来,南宫夜不在帝京,也是她们所考虑的一点,如果南宫夜还在帝京,只怕给她们千万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你这玉玺也没必要找了吧。没有玉玺盖章,南宫宇泽上位就更不清不楚了,对你来说反而更有利,这么大的把柄捏在手里,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秦未央冷眼看她,“只不过,你明明可以让皇帝活着,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他毕竟养育了你十多年。”
南宫璃一听这话,冷不丁朝着秦未央投来一道厉厉的眸光!
然而,南宫璃忍住了怒气,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霍得开了门,命人又给秦未央绑上手,带到太上皇的金殿处。
金殿之中,有中了毒却没有解毒的太后,还有遭受囚禁的如太妃、舒贵妃、霍长歌等人,太上皇彼时正端坐在金殿之上的御座中,哪怕现在受人挟制,他也仍旧有一派天子气概。
只是,殿中散发着一股麻沸散的气味,只怕南宫璃已经把她们都控制住了。
南宫璃不语,只是静静地让人找来一把椅子,正对着太上皇坐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璃儿,你这是干什么?”太上皇沉声开口,话里话外都是质问的语气。
“太上皇,璃儿来告诉你,父皇已经驾崩了。”
“什么!”太上皇霍然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整个人摇摇欲坠。如太妃连忙上前去扶住他,也是被南宫璃所说的话吓了一跳。
“太上皇,当年父皇也是这样逼你禅位,今日只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罢了。”南宫璃冷笑一声,“璃儿为太上皇报了当日之仇,太上皇应该开心才是。”
在场众人纷纷被南宫璃的话一惊,估计也没料到这个福平公主能这么冷漠无情吧。
只可惜秦未央被人擒着,没办法挪动,不然她也是想离南宫璃远远的。
“你这是弑父逼宫!”太上皇捂着心口,向后一歪,如太妃连忙顺势让他坐下稳了稳。
“我只是把父皇曾经做过的事,再做一遍而已。何况,他本来就做不成这个皇帝,既然如此,就该识相退位,让他的儿子取而代之。”
“福平公主,哪怕是新皇即位,可你只是个公主,又有……”霍长歌没忍住,开口想劝。
可南宫璃却直接打断她:“长歌姐姐,我看在你是长宵哥哥的妹妹份上,没有害过你。但你也得明白,这趟浑水,最好别趟。”
“你的意思是……”霍长歌面色一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想借机让我哥哥入宫救驾,当场逼婚于他吗?!”
霍长歌话音还未落,南宫璃清清嗓子,拍了拍手,从殿外就押入三个人影。
秦未央定睛一看,不是南宫天泽和南宫宇泽兄弟又是谁?只是,南宫天泽和南宫宇泽晕了过去,一带进来,就被扔到了一旁。舒贵妃看着就想起身来,可她身上所中的麻沸散药效还没过去,她还没办法起来。
而第三人,竟然是霍长宵!
霍长宵还没解毒呢,只怕南宫璃是放出了什么风声,诱使霍长宵入宫!又趁他中毒,将他擒获……
“长宵哥哥,你别怪我,我不得不算计一下你,否则我是抓不住你的。”南宫璃客客气气地道歉,可语气除了心疼之外,不见有什么悔改的意味。
“长宵哥哥,你看,我已经掌握了大周的江山了。整个大周的天下都是我的。”南宫璃亲自去扶霍长宵,让他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椅子上,柔声问他,“你要不要?”
“公主,回头是岸。”霍长宵脸色苍白,只是摇头。
“回头?回什么头?既然父皇不肯替我作主,那我就翻覆了这个天下,自己给自己做主。”南宫璃有些生气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呢?
“他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有他这样的父亲吗?在他眼里,什么母子什么父女,都比不上他的皇位重要。连我都要做他皇位的牺牲品,凭什么?他无情我就不能无义吗?!”南宫璃几乎就要暴走了,直起腰来,冷冷地扫视在场所有人,“所有妨碍我的人,所有拒绝我的人,所有反对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长宵哥哥,我只问你,你要不要娶我?!”南宫璃又转头来看霍长宵,迫不及待地要他的回答,“你只要娶我,别说是解药,就算是皇权、皇位,我都会给你的!”
“公主,真的只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霍长宵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执迷不悟了,不要再动杀戒,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为什么!”
“长宵哥哥,为什么!”
“我就这么不如秦未央吗!”
“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呵……我看你只是想让我放了秦未央吧。”南宫璃一连串地发问:“长宵哥哥,她是皇叔的宁王妃啊!你怎么……怎么可以……”
“我对宁王妃从无越轨之心。”谁知,霍长宵竟然认真地抬起头来,一脸坦然,眼神坚定,不容人质疑,“公主,我敢指天起誓,如有歹意,天道难容,必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若我违心,人人得而诛之。”
南宫璃听霍长宵这般指天誓日,丝毫不给他自己留余地,不由得脸色一白,似乎站不住脚了一般,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再度看向秦未央,南宫璃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她没办法接受霍长宵的话,她不敢相信霍长宵为了这个贱人居然对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顾……
南宫璃要秦未央痛苦,要她投降!只有让秦未央受苦受难,霍长宵才会动摇!
“去,把外面秦家的那对母子带过来。”
“是!”
“南宫璃,你想干什么!”秦未央心里一个咯噔响,周姨娘还有二哥和天赐都在太医院呢。南宫璃是想用他们来要挟自己吗?
南宫璃却不予回答,只是在金殿内转了一圈,走到一个持刀的守卫身前站定,伸手握住刀柄,冷不丁抽了出来。
刀光的寒气与这夏日的炎热有一股强烈的冲击感,就连秦未央也不由觉得背后一凉。
周姨娘和秦天赐都被带了过来。
“二哥,姨娘!”秦未央忙喊他们。
可周姨娘却摇摇头,示意秦未央不要说话。
“秦未央,我知道你对秦家的人都不错,你们之间感情也非常好!”南宫璃走到周姨娘和秦天赐的面前,亮出刀来,指着秦未央的幼弟,威胁她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求福王殿下饶了他们,我就放过他们。”
“你无耻!”秦未央怒了,用亲人的命来威胁自己,怎么可以!
“反正我连父皇都敢谋害,何况是你们呢?”南宫璃的眸子里也燃起了怒火,她已经疯狂了,不妨更疯一点!
“你有本事就杀我!”
秦未央心里知道,南宫璃不是想要自己求霍长宵,她是想借自己去威胁霍长宵娶她,秦未央不能因为保护亲人就伤害霍长宵。情义不能两全,倒不如让南宫璃对自己下手!
可是,下一刻,南宫璃整个人朝前一个踉跄,那刀尖直刺向秦天赐。
“不!天赐!”秦未央惊叫出声,整个人挣了一下,奈何身后的两人按住自己的力气太大,秦未央哪怕奋力挣扎,也根本挣不脱。
秦天赐连一声呜咽都没发出来,就咽了气。周姨娘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更无法接受幼子之死,随之眼一翻,整个人晕在地上。
“南宫璃!你!”秦未央怒吼道:“你要杀就杀我!”
南宫璃愣在原地,直到听秦未央一声怒吼,她才反应过来,吓得连忙松了手,连连后退了几步。
南宫璃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了秦天赐!
她只是想要刺激秦未央,吓吓秦未央而已,她只是想看到秦未央求饶的狼狈模样,怎么她就突然把刀刺进这个小孩的身体里了呢?!
更何况,这个周姨娘不是这秦天赐的亲娘吗?怎么会让她有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