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衣,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走哦,白绫哥哥现在又回到了官位,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白绫清俊的面容如同镜面一般清澈透明,他眯着眼睛,看着嚣落衣那张可爱而天真的脸。
“嗯,白绫哥哥,我会好好听话的。”
外面下着绵绵的细雨,很温暖,很舒适,屋外的雨水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渐渐扑鼻而来。屋外种植着的是白绫最喜欢的毛竹,随着微风的轻轻拍动,叶子之间的摩擦发动着猎猎响声。
“绫儿,落衣都这么大了,你还把她当个小孩子似的,来,把早点吃了,赶紧更衣上朝吧,落衣我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此时菱忆秋端着早点来到了大厅,她还是和从前一般,一身碧绿的衣裳,清纯之中又带着妩媚的面容,她弯下腰,将那些杯具碗筷放在了桌上:“落衣,白绫,你们快把桌上的点心吃了吧,我去忙了。”
此刻,正厅之内,落衣紧紧地依偎在白绫坚实有力的胸膛之上,仿佛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小鸟,依靠在一颗大树之上。她水灵灵的眼睛之中,光芒闪烁。
白绫对着刚要离开的菱忆秋笑了笑:“我的好菱儿,你也来吃啊。”
“不吃了,哼,我吃过了。”
随后菱忆秋便头也不回的跨过了门槛,往院子的大门走出去。
“好你的白绫,好你个白绫,该不会看到了落衣的美色,又要把嚣落衣这株嫩滑的花儿给吃了吧。你从前还对我说一辈子只爱一个,我今天看你那样,看来都是粉末泡影啊,唉。。”
菱忆秋边走边在嘴边不停地咒骂,像是要活生生地把白绫撕碎了吃掉那样。
“菱儿!”菱忆秋听到身后有男子的声音传来,而且那声音是何等地熟悉,分明就是刚刚在厅堂里的那个男子的声音。
菱忆秋转过身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气喘吁吁的,一点都不像以前挥剑杀敌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白绫摸了摸脑袋,然后不解地说:“这是去皇宫的路啊,我怎么不能来啊。”
菱忆秋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抿了抿嘴巴,脸色暗沉地说:“那你去你的皇宫,干嘛追踪我?”
白绫翻了个白眼:“我的老天,想不到你跟了我三年,居然都变成智障了!”
菱忆秋忽然醒悟过来,端庄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嘤嘤细语:“这位端庄秀气的公子,您怎么还不去上朝呢?如果再不赶快的话,陛下怕是要降罪于你了?”
白绫向东方看去,只见那一轮圆日就要升起,那是上朝的时间,如果太阳的光芒完全露出来的话,那就是迟到了,就是违纪,贬官降职都是有可能的。
白绫也不甘示弱地瞟了一眼眼前这个婀娜多姿,处处动人的美丽妇人,对,现在的菱忆秋三个月前就已经嫁给了白绫。
“我的好夫人,回家等我哦。今天晚上我又会给你惊喜的哦,包你满意。”
菱忆秋红了脸蛋,娇羞道:“死不正经的,快去吧,我等你。”她抬起了右手不断地捂着脸挥舞着手臂。
说罢,白绫便以最快的速度命人抬起轿子,飞快地向皇宫奔去。
白绫自从和紫兰分别之后,然后知道了他父亲的友人萧道成做了皇帝,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就和萧道成因为当时政治统治矛盾尖锐,然后白大人就和萧道成商议讨伐刘氏宋国。
只可惜计划还未实施就已经走漏了风声,萧道成更名改姓为慕峥嵘,躲过了官府的追查,而白大人为了协助好友逃亡,便宁死不屈,后来天凌诀又旧事重提,就将白大人杀害。
当时天凌诀已经是相国大人,雄风八面,白绫还是看不到任何政治上的希望,十五六岁的他就带着菱忆秋和那个从水云洞天救回来的小女孩嚣落衣一同在江湖修行,协助百姓脱离苦难。
白绫的梦想就是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三年后,萧道成称帝,他便被萧道成奉为国家重臣,萧道成的儿子的死是和白绫有关的,萧道成到死都是不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回去怀疑自己亲信的人呢?虽然过去会怀疑任何人,但是成为了皇帝之后,他那庇佑天下的心态变得更加强烈了。
某一日,天空群星闪烁,屋内屋外都被火红地灯笼映得通红,如同是火红的红莲一番,鲜艳夺目,炫人眼球。
月光之下,那一间阁楼里,忽然有一男一女的轻微的喘息。
“疼!白绫!不要!啊!好疼!”屋内的烛火之中,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附在了一个全身赤裸裸的神色妩媚的女子的身体之上。
火红的嫁衣已经拖到了地面,此时的白绫就如同山林里的野兽一般将菱忆秋扑倒。
“菱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我终于和你度过了重重难关,这三年都是有了你的照应,我们才能活到现在,要不是你那时救我一命,我早就死在了那贼人的手上,菱儿,我爱你,我对你一生不离不弃。”
“绫儿,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菱忆秋闭上了眼睛,粉红的嫩唇微微地一张一翕,她张开双臂,紧紧地将白绫的身体送入了自己的体内,大地震颤着,如同流水一般环绕在自己身体的周围,一种火热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满足感霎时间划过心脏。“咕咚,咕咚,咕咚。”
屋外是一颗古老的杨花树,古味的老木上的杨花开得鲜艳动人,一阵春风吹过,晃动着怡人的身姿,看着屋内的那对男女。
黑夜之中一个美丽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着浓浓的夜色之下,她那张可爱而精致的脸庞之上,一滴一滴地泪珠不断地往下低落,“白绫哥哥,你终究还是和忆秋姐姐结婚了,我本该祝福你,可是,我——”
嚣落衣站在夜色指着那个看着那个充满烛火的阁楼,她不断地听到那座阁楼里的男女都发出了那种令人欢快的声音,只不过,嚣落衣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修长的指甲竟然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她抬起头望着那轮明亮的月光,轻叹着一口气,耳边还不断徘徊着背后菱忆秋的呻吟和白绫的低喘声。
这一年,嚣落衣已经十六岁了,曾经天真无邪的她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丽丽的少女,她的心里面如今日夜浮现的都是菱忆秋和白绫成婚拜堂的那一刻,她一直历历在目,她咬紧了牙关,看着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幸福洋溢的菱忆秋,突然在心中泛起了一阵恨意。
“忆秋姐姐,你长得真漂亮,自从你嫁给了白绫哥哥之后,被滋润地就好像是桃花一般,你看着脸上粉嫩的,落衣妹妹看来是没有这个福分了。”嚣落衣围绕着大喜第二天的菱忆秋不断地上下地打量着。
“落衣妹妹,你说哪里的话,落衣妹妹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会有一大堆好男子来追你的。”菱忆秋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心中说不出来有什么感觉,刚刚的那些话语就像是冰冷的棱刺,刺穿了她的心房。
“哼,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这张脸究竟是什么做的,究竟是什么做的!”嚣落衣脸色一沉,原本美好清淡的面庞霎时间变了扭曲,她开始狠狠地撕扯着菱忆秋的脸,嘴中还不停地说:“你居然和白绫哥哥成亲了,你居然和白绫哥哥成亲了!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没有这样脸蛋!看白绫哥哥还爱不爱你!”
菱忆秋冷哼一声,向后一跃,身上披着的轻纱缓缓地随着风的鼓动,荡漾在空气中,碧绿色绸缎服饰上的点点星纹,就像是在嘲笑嚣落衣一般,“你杀不了我的,你也不可能毁了我的容貌,因为我比你强,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告诉白绫了,如果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菱忆秋脱离了嚣落衣的魔掌,然后推开了这座屋子的房门,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而出现在两个女人面前的,令这两个人都感到窒息。
“菱儿,你怎么能够欺负落衣呢?你不知道她的武功是不如你的吗?”白绫用着责备的语气对菱忆秋说道,然后走向嚣落衣那边,仔细打量了嚣落衣一番,见她没有事,然后就指着菱儿的鼻子:“不要仗着武功高强就欺负人!”
“我——”,菱忆秋一脸无奈地看着白绫,她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似乎没有听到嚣落衣刚才说的那些话。
此时,嚣落衣忽然就瘫倒在了白绫的身上,然后撒娇地说:“白绫哥哥,忆秋姐姐她刚刚,她刚刚打我,还用手抓着我的脸蛋,说……”
嚣落衣故弄玄虚,白绫紧皱了一下眉头,任凭嚣落衣在自己怀中翻滚:“说什么?”
“忆秋姐姐说,说,说要撕了我这张美丽可爱的脸蛋!白绫哥哥!我!呜呜呜……”
“忆秋!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们才大婚第二天,你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绫儿,不是——我。”菱忆秋看到依偎在白绫肩头的嚣落衣,她好像在那里嘲笑着自己。
菱忆秋低落着脑袋,看着嚣落衣那个嚣张的面容,她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把嚣落衣撕碎,只不过,只不过,菱忆秋又想:“毕竟都是一起共患难的,白绫又是个烂好人,也难怪,或许从嚣落衣第一次见到白绫的时候,她应该就喜欢上了他吧。”
菱忆秋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不懂事的少女嚣落衣,摇了摇头。
婚后多个月,一个夜晚。
菱忆秋和白绫都尽兴之后躺在了床上,白绫轻轻地吻了一下。
忆秋摊开了自己乌黑而富有光泽的翩翩长发,她躺在白绫的右臂之上:“绫儿,我看得出来,落衣喜欢你,要不?你——纳她为妾吧?”
白绫慌张地摇了摇头,突然把被子掀开,看着菱忆秋的眼睛说道:“忆秋,我发过誓,我这辈子只能爱你一个人,我怎么能够纳妾呢?”
菱忆秋点了点头:“人家王大人,崔大人,三妻四妾的,你难道不可以吗?”
“不不不,菱儿,我爱的人是你,我怎么能够背叛你呢?我——”
白绫一时间哑口无言,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东西。
菱忆秋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着白绫的面颊,由脖颈至胸腔,从身上滑下,鸡皮疙瘩全部竖起:“绫儿,落衣年轻又漂亮,十六岁的花季,如今也没有个好人家,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白绫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就突然像一块石头一样背着菱忆秋:“我睡了。”
菱忆秋凑过脸贴着白绫的后背,感受到了白绫颤动的心脏发出来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嘴角边竟然乐了。
第二日,天空非常地晴朗,菱忆秋游玩在湖边。凉风习习,暖意划过,杨花盛开的地方,落花飘零,随着春风的漂浮,那一层层淡红浮现在了菱忆秋的眼前:“好美丽的景色啊!”
“是啊,夫人”,身后的那个妇人,看上去已经有了四五十岁:“少夫人,江南的春天就是美丽啊,看着三月杨花飞舞,那要在北方,就见不到了。”
菱忆秋瞥了一下那个中年妇人,然后飘然地说:“看你的语气,你不像是江南的啊?”
霎时间,妇人哭嚎着,跪在了菱忆秋的面前:“少夫人,奴家是北方的人,但是由于北魏和前朝宋国不断地战斗,如今我的儿子和我丈夫都死在了战场上,唯有我在死人堆中爬了出来。”
菱忆秋上前抓住了那妇人的手,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啊,谁敢欺负我的人,就算我不计较,我家相公肯定也计较啊!”
那个妇人的眼里都挤出了泪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我啊,其他没什么本事,就是会服侍人。嘿嘿,夫人,我们赏景去!”
那妇人意欲上前搀扶菱忆秋,只见菱忆秋刚刚把手臂搭在她的手上,忽然间一道银光闪过,一把足有十厘米长得银针忽然像一把匕首一样刺向了菱忆秋。
菱忆秋慌张躲过:“你这个泼妇!你到底是谁?你是谁派来的?”
那妇人忽然发现菱忆秋并不像是那个小女孩儿所说的那样武功薄弱,而且菱忆秋的反应与速度也远远超过了她,没想到那个妮子欺骗了她,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妇人知道了自己敌不过菱忆秋,她突然就像一棵芦苇草一样被风吹弯了腰杆,跪在了菱忆秋的面前。
“夫人!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原本嚣落衣和她说的是菱忆秋的武功不高,而且菱忆秋如果死了,她嚣落衣就会给她五十两黄金。
菱忆秋忽然打出的拳头即时停在了那个中年妇人的额头上:“你要杀我!还有什么话要说?”
“夫——夫——人,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菱忆秋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美丽的杨花随着春风的吹拂不断地散落在地上,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结了一般,不敢动弹:“你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如今白绫身在朝廷做官,所不小心得罪的人也不少,他为人中肯,为国为民,侵犯了不少大臣的利益,于是在这个外表看似清明,内部却无比恐慌的朝廷之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这枚眼中钉给除了。
“我——我——”那妇人慌张的嘴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刚刚闪动着的光芒忽然不闪了,刚刚张开的嘴巴也突然静止了,那张僵死的脸上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喂,你说话呀!老不死的!”旁边的丫鬟对这个中年妇人吼道。
菱忆秋看着这个妇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就走上前来,轻轻碰了一下这个妇人苍老而发白的面容。
当她的玉指触摸到妇人的脸庞的时候,那个身体就像一块僵硬的石块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啊!”菱忆秋旁边的两个丫鬟忽然大声尖叫起来。
因为那个妇人后脑勺处,一汩汩鲜红的热血从颈脖处缓缓流淌了出来菱忆秋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个中年妇人杀死的,但是,只看见一个黑色的魅影划过,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菱忆秋试着上前追上了几步,却还是没有能够追得上。
“奇怪,究竟是谁?谁会有这么厉害的轻功,又有谁有这么想要杀死我?”菱忆秋想到这里奇怪了,在她的脑海里,最有动机杀她的应该是嚣落衣,不过嚣落衣的武功,菱忆秋是知道的,顶多算得上是个三脚猫,刚刚那个黑影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
“究竟是谁呢?”菱忆秋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心思想干掉自己,如果是白绫的敌人,也不可能非要冒着危险来杀自己啊?
菱忆秋绞尽脑汁,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叹息一声:“走吧,回家吧。”
菱忆秋闭上眼睛,让其中一个丫鬟搀扶回了府里,另外一个丫鬟便唤来家丁,将这具尸体扔到了建康城南面的江水之中。
“噗通——”,水声溅起。
“小红啊,这些时日你知道刚刚那位张大妈是怎么回事?她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大婚之后,她被大人调过来做我的近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身边的丫鬟不敢不回答,刚刚看到张大妈的死,想必心中也有顾忌,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夫人,这张大妈乃是你们家小姐请来的人啊,她要杀你也不关我的事情啊?”小红回答道。
菱忆秋再问:“那你可曾见过这张大妈今日可曾和什么陌生人来往或者是有什么可疑的行迹吗?”
“没有,只是,她和你们家小姐接触也倒挺多的,就像是亲人一般。”
“哦,是么?”菱忆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嚣落衣做的,爱一个人归爱一个人,生死相依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杀了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呢!
菱忆秋似乎忘记了,当一个少女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是自私的,是无脑的,是不顾一切的,十六岁的爱不要金钱,不要名分,十六岁的少女就像是绽放开的花朵,只要享受这短暂的爱情,奋不顾身。
菱忆秋也是一样,她虽然如今已经嫁人,但是她却发现嚣落衣不仅爱上了白绫,竟然还暗地里和她勾心斗角,她怎能不生气?不担心?
菱忆秋迅速冲到屋内,然后用力推开了嚣落衣的房门。
嚣落衣此时安稳地坐在屋内的木凳上,她安静而祥和的面色,让人完全感觉吧不到任何的杀气或是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菱忆秋不管,她扑上前去“啪”的一声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嚣落衣的脸上:“你这个贱人!竟敢派人刺杀我!你不要命了吗?”
嚣落衣收缩着瞳孔,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张白皙可爱的脸蛋上霎时间出现了五道火红的印痕,她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忆秋姐姐,你干嘛打我?”嚣落衣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菱忆秋,两颗大眼睛一闪一闪,娇艳欲滴。
“你说,你是不是派人杀我!”菱忆秋大呼道,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同时又充满了怀疑和不相信。
嚣落衣哭道:“没有啊,没有啊,我怎么会找人杀忆秋姐姐呢?姐姐你想必是做梦了吧?说话都糊里糊涂的。”
菱忆秋没有回答嚣落衣,而是不还不急地将自己的衣物整顿好,然后转过头面向二位丫鬟:“到我房里拿些金创药和药酒来给小姐敷上。”
“是!”
菱忆秋知道自己太莽撞了,没有证据就说话,于是又笑着对嚣落衣说:“落衣啊,刚刚是姐姐不对,姐姐一时气昏了头,就打了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嚣落衣心里念道:“哼,现在和我低三下四的,想必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行,我不能让她知道。”
嚣落衣笑道:“说哪里的话啊,我和姐姐一直都是好朋友啊,走,我们喝茶去吧。”
“嗯。”
深闺大院之中,杨花飞舞,柳絮清飞,这白府自从白绫回来整顿了一番之后,虽然不能说得上是堂皇,但也可以称得上是错落有致,井井有条。
在白府的院落里,每个院落里都长着杨树和柳树,而且树下都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然后每当春天来到,杨花和柳树飞舞的时候,那景色是何等地宜人。
“姐姐,这杯上好的茉莉花茶是我命人从武夷山带来的,不知道可否合乎您的胃口?”嚣落衣坐在菱忆秋的对过,端起了茶杯,递给了嚣落衣。
嚣落衣打开杯盖,然后一阵令人沁心的花香味扑鼻而来,那味道里含糊着的最原始,最天然绿色植物的味道,再加上嚣落衣撒入了几颗芝麻种子,那味道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菱忆秋皱着眉头,轻轻地抿上了一口,称赞道:“好茶!好茶!”
菱忆秋再喝了一口,连同杯中的芝麻一同带入口中,她似乎已经沉溺在了那阵阵的茶香之中。
但是,她忽然发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哪飒飒的风声,突然,她的眼睛一灰,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在模糊的视线之中,她似乎只看到嚣落衣那张狡诈地而嫉妒扭曲的脸蛋。
“你!”菱忆秋指着嚣落衣的鼻子,可是,身子好像不听使唤地没有了力气,就在一阵挣扎之下,菱忆秋最后磕到了桌子上,停止了呼吸。
“哼,想跟我斗!你老了。”嚣落衣说道,然后她却看到菱忆秋的那些仆人一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身子。
杨花的花瓣一朵一朵随着春风吹拂,滴落在了菱忆秋乌黑的发丝之上,没有知道,也没有人明白,嚣落衣为什么要把她杀死。
“嚣落衣!”突然,一阵水声过后,嚣落衣背后出现了一个诡异而熟悉的声音,嚣落衣吓了一跳,然后咧着嘴,转过身子。
嚣落衣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她还没死,嚣落衣万般惊恐。但是脸上顿时又发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菱忆秋也是一怔。
“姐姐,你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嚣落衣似乎没有被菱忆秋发现她想还菱忆秋而恐慌,相反的,似乎是一种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菱忆秋。
菱忆秋也不再揣度了,然后她问:“落衣,你为什么要杀我,三年了,我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啊!”
嚣落衣愤怒地对菱忆秋呵斥道:“你别说了!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杀你,因为我见不得白绫哥哥对你好!我喜欢她,可是她连让我做妾的心都没有,居然想把我嫁给别人!”
嚣落衣清楚现在菱忆秋已经知道了她想杀死她。
菱忆秋叹息一声:“绫儿也是为了你好,他不爱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呸,那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他心里有了你,我早就是他的人了,都怪我没有能够早一点认识白绫哥哥,或者,我那时遇到他的时候,年纪再大一点就好了,都是你,都是你,勾走了我的白绫哥哥!”
嚣落衣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狰狞,像一头吃人的猛兽,愤怒地将手中的几颗银针弹出。菱忆秋躲闪几下,然后对嚣落衣说:“你是打不过我的!”
嚣落衣轻叹一声:“那时候我们流浪江湖的时候,白绫哥哥没有和你说过吗?千万不要轻敌,不然必死吗?”
菱忆秋大大的瞳孔之中闪着几丝光芒,仿佛看到了人间天堂一般,她看着嚣落衣那无懈的眼神,想要上去狠狠地把那个女子千刀万剐,只可惜,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竟然脚尖连一公分也抬不起来,一根淬毒的银针正好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倒下去的时候,只看到嚣落衣那张美丽,年轻可爱却又充满恶毒的脸,而后,忽然一道黑影从嚣落衣的背后划过,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一张冷峻的脸庞,星目剑眉,手中一把长剑放出了耀眼的银光。
“花鬼,多谢。”嚣落衣回过头对花鬼说道,只不过那黑影踏着极快的步伐,早已飞走,空气中传来的都是一阵阵冷淡,寂静和幽森的气息。
白绫从早朝上回来,看到瘫倒在地的菱忆秋,对旁边的大声地问:“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是谁杀了我心爱的女人!”
嚣落衣此时穿着一身墨色如乌鸦一般的孝服,不还不急地走出来,对白绫道:“白绫哥哥,杀死姐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第一杀手——紫兰花鬼!”
“什么!不可能,不肯能!师傅怎么会杀了我的女人!师傅怎么会杀了我的女人!”白绫慌张、惊讶、面色惨白,他完全不相信紫兰会杀了忆秋,也更不知道杀她的理由是什么。
嚣落衣缓缓地靠近,将淡妆浓抹的面颊轻轻地倚靠在白绫那颤抖的肩头之上:“白绫哥哥,杀手的宿命不就是杀人吗?只要他想杀的人,我们谁能够知道他想干什么呢?”
“不可能!不可能!师傅不会的,师傅不会的!”白绫发狂一般地冲出了白府,他忽然就像是一只无处逃生的小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跪在了地上,望着天上惨淡的白云,一阵春风吹过,淅淅沥沥下起了缠绵的细雨。
“不可能,不肯能,不肯能,不可能。”白绫散乱了头发,踉踉跄跄地回到了白府,嚣落衣迎上来:“白绫哥哥,你回来啦,走,我们回家吧。”
“不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肯能,师傅不会杀我的菱儿的!”
“白绫哥哥——”嚣落衣拉长了声音,拉住了白绫往怀抱里紧紧靠近。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知道吗?这不可能!”
嚣落衣看到白绫那个神态,感觉到不对,然后也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是摇了摇头:“看来大人受不了刺激,疯了。”
什么!好不容易能够一个人霸占了白绫哥哥,怎么白绫哥哥就疯了呢?不会啊!
她拍了拍白绫的脊背,然后微笑到妩媚地说:“白绫哥哥,你看我今天漂不漂亮,忆秋姐姐没了,还有我啊,你就不要伤心了,好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白绫还是一样的回答,还是一样的眼神,空洞,无力,如坠入深渊一般。
爱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自己深深爱上他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回过头看过自己一眼,当满心的期待还回来的都是不理不睬的时候,当冒着生命危险,甚至杀人的卑劣手段,只为了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可是,白绫到死,都没有娶她,菱忆秋死了以后,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现在就连在他面前撒娇他都不会看一眼,在他面前笑一声,他都不会转过头。
紫兰站在远处的高塔之上,他的背后背着一包重重的金属,看起来像是白花花的银子,他看到了院落里的情景,叹息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剑光闪,黑影落,一群飞鸟经过,只听得一声: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