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车窗,显现出一种夏日的苍凉,林曦儿坐在车的后座上从后备镜看着上官朵儿仓皇失措的脸,那一脸的泪水似乎都给镜子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林曦儿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存在。或许上官朵儿这样的遭遇和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二十几年的人文修养让她没办法置身事外说眼前的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林曦儿不知道是夜风太冷,还是心境悲凉,她觉得空气中都透露着寒冷的气息。她默默地将车窗关闭,以汲取片刻的温暖。夏子寒看着衣衫不整的上官朵儿内心里亦是心疼不已,他一路上,像是不要命了的开着快车。就连红灯也是一律忽略,这女人何苦这样,爱情本就是强求不来。即使自己对她再好,也不是爱情使然。
夏子寒从来不了解上官朵儿的心思,他甚至没有在她身上花过一点时间,可是却让一个女生为如此付出,但是一颗真心全部都放在林曦儿身上,无法在给另一个女人承诺。
夏子寒无可奈何,他的心太小,只能装下一人,可是那个人却时常要将他的心掏空。将上官朵儿带回了家,她的泪痕掩盖了她精致的面容,夏子寒扶着她,她的战栗和不安,那样的明显。
林曦儿似乎并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来夺走她依靠的那个肩膀,她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给另一个女人安慰,陪在另一个女人的身旁。林曦儿知道这样的时候自己不该这样想,可是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伤心,为何这般难过。或许是对前路的预知吧,他们之间有太多阻碍,他们的路就快要走到尽头了。下个转角,他们不是平行线,亦不是相交线,而是相互背离的两个方向。
“朵儿,到家了,不要害怕。去洗洗脸,睡一觉就没事了。”夏子寒拍拍上官朵儿的头压低了声音说。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吗?这一切就都会过吗?上官朵儿不知道,可是此刻除了睡觉又能做什么呢?一切都回不来了,自己的爱情就要在这样的破败里消失了。以后她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上官朵儿不知道,她累了。追求了那么久的人,始终不会用爱情的眼光来看待她,她只是他爱情路上的一棵浮萍,注定找不到爱情的归宿,注定一生的飘零。
“我去洗澡了。”上官朵儿呓语一般地说着话。
“去吧。”夏子寒看着眼前低沉的上官朵儿心里难受之极,记得几天前她还会和自己说笑打闹,眉毛好像都会笑,可是现在呢。夏子寒不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来汇报这样的爱。心里涨得难受。
林曦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出神地望着墙上的那幅照片,照片上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海边捡贝壳。男孩清秀俊朗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女孩天真烂漫,像春天里的樱花,美丽纯洁,那张脸精致的无可挑剔。这是多少年的岁月,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那个男孩,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打碎那张照片里的和谐。夏子寒看着沉思的林曦儿,知道今天忽略了她。可是他相信林曦儿会理解自己的。对,林曦儿是理解他,可是林曦儿却是要用这种理解还上官朵儿一份幸福。
“熙,对不起,我怕朵儿有事,今天送不了你了。”夏子寒抱歉的像林曦儿解释,他很害怕,林曦儿因为这个和他生气,他已经失去不起了。
“没事,你应该留下来照顾她,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林曦儿从恍惚中回答,仿佛自己的声音都隔离在空气之外,缥缈,不知落在何处。
林曦儿站起身,从夏子寒家出来,华丽转身的瞬间,泪水再也止不住。她不是因为他不能送她回家,不是因为他关心上官朵儿,她是看见了三个人一段故事的结局。结局里,男女主角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自己却要背负一段沉重的回忆走下去。与回忆执手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但是不能与回忆里的人执手又是怎样的怆然。
风凌乱了发丝,一如林曦儿此刻的心百折千回,她希望待在夏子寒的身边,可是现实又是那样的冰冷,她做不到那样的自私。
林曦儿只想使劲地哭,好似要流尽一生的泪水才会甘心。夏子寒看着林曦儿慢慢走出了楼层,她的双肩在颤抖,她是在哭吗?无论如何,身体已经快过了思考,夏子寒抓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不管他看到的是真的假的,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走,或许这一次的放手会给他带来绝对致命的伤害。夏子寒神魔也来不及想,楼道的灯在匆忙的脚步声中点亮,熄灭。
林曦儿走到了小区的尽头了,她不忍回头,因为怕看见那扇窗子里的灯光,害怕那灯光下如此般配的两人。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怀抱那么熟悉,带着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可是越是熟悉就越是不敢依靠,这是不属于自己的港湾。她不想这样再沉沦下去了,她不知道以后会再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熙,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夏子寒感觉着自己胸前的温热,他很心痛。这样维护的爱情,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吗?夏子寒,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夏子寒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林曦儿静静地感受着此刻从夏子寒身体里传来的温度,她不想走出他的生活。她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给予她温暖的怀抱。就让自己最后一次的放纵吧,至少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林曦儿抬起头,满是泪水的脸,洋溢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夏子寒看在眼里,那些眼泪都是从他的心间趟过,凉了一片荒芜。夏子寒小心翼翼地擦干林曦儿脸上的泪水,像是要试图温暖回自己心间的刚刚流过的一抹凉。
“和我回家”夏子寒丝毫不给林曦儿反应的机会,拉着就向楼上走去,他不能让林曦儿带着眼泪回去,他怎么能让林曦儿带着眼泪离开自己呢。他拥着林曦儿,将林曦儿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他低头吻下林曦儿的头发“熙,等我一会。”夏子寒愧疚的说。
“恩恩,我等你。”林曦儿不想让这个自己所爱的男人为难,为难他倒不如为难自己。夏子寒转身走出卧室,向上官朵儿的房间走去。林曦儿站起身,看着夏子寒匆忙的背影,她心里很难受,可是这样的结果才是众望所归不是吗?林曦儿感觉夏子寒每一步都将他们隔开,每一步都在没有回头的理由。一切都落幕了,不会再有人在受到伤害。
林曦儿将视线转回到了卧室,卧室的床头柜上摆放着自己在海边的那张照片,原来在他的心里她曾这样真实的存在过,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样值得,即使伤害,也是一种幸福。林曦儿不想再想了,就这样放任自己一次吧,给这段爱情画上完美的句号,至少在一起时,不留遗憾。
林曦儿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转动。夏子寒在上官朵儿的卧室里没有找到她,听到浴室的声响,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随身坐在了沙发上,顺手拿过来一本杂志翻着。他想让林曦儿休息一会儿,等到安顿好朵儿就上楼去找林曦儿。浴室里的流水声不断,上官朵儿没有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浴缸,而是在洗淋浴。她不停地用澡巾搓着自己的脖颈,自己的耳垂,自己的胸,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她觉得自己肮脏至极,水汽氤氲间,上官朵儿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泛红了,脸上的水汽亦是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一片片水声淹没了一真阵阵哭泣的声音。这是怎样的世界,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可是这身体肌肤的疼痛,一直提醒着她,这不是是幻觉,这是自己的命,这是自己的结局。在没遇见主角的时候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上官朵儿不知道怎么走出这间浴室,她亦不知道这清水何时能冲刷掉自己这一身的污秽。刚刚的一幕幕幻灯片一样的不停地循环地在上官朵儿的脑海里播放,她不知道,她慌乱,她甚至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挽回的事实,可是这能怪谁呢?只怪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原来在别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朵儿,朵儿,你还在里面吗?”夏子寒焦急地拍着浴室的门,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情急之下夏子寒也顾不得男女关系,用脚将浴室的门踹了开。里面水汽弥漫,上官朵儿蜷缩在水龙头下,任凭水冲洒在自己的身上,夏子寒看着上官朵儿肩膀的红肿,知道这个傻丫头肯定是想不通了,肯定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
夏子寒冲到水龙头下,抱起以没有力气的上官朵儿匆忙的走进了她的卧室。夏子寒将上官朵儿放在床上,给她拉过被子轻轻地盖上。
“傻丫头,这没什么的,不要这样对自己”夏子寒略带责备却满怀关心的话语让朵儿特别心安。“好好睡吧,睡起来就什么事都烟消云散了。”夏子寒边说话,边站起身。上官朵儿看着夏子寒站起,她没时间多想,她抓住夏子寒的衣摆,悄声地说:“今天陪陪我好吗?”上官朵儿不想再想那些伤心,虽然她知道就算这样也留不住夏子寒,但是至少今天她上官朵儿一定要将夏子寒留在身边。上官朵儿不敢睡觉,她央求刚刚犹豫着坐下的夏子寒给自己讲故事。像小时候自己不敢睡觉的时候那样,给自己讲大灰狼的故事。夏子寒没办法只好留在这里,他极其有耐心的讲着这个故事,只是看似不紧不慢的语速里却有着一点点担心的味道。可是有什么关系,只要夏子寒在上官朵儿就很安心。
慢慢地上官朵儿就睡着了,夏子寒看着熟睡的上官朵儿默默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里,林曦儿和衣躺在床上,睡姿甜美。夏子寒忍住冲动,悄悄地上床躺在了林曦儿的身边,可是此刻的他却是无眠的,林曦儿会不怪他,她醒了以后会不会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房间外,夏子寒的姐夫看到这一幕,阴冷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