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无助,她快要淹死了!强壮的手臂环住她。好强壮。
她的头好痛,喉咙和肺部像被灼伤似的,四肢无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可是。拥着她的手臂好强壮。
她终于安全了。依稀模糊间只觉得脸碰触到坚硬而又刺人的东西。是草地吗?她不确定。
她好冷,抽搐得厉害。有力的双手按住她的背,强迫她吐出腹中的积水。新鲜的空气,大量地涌入她缺氧的肺。现在,只想休息,只想飘回黑暗之中。可是那双大手又压撞她,好用力。强迫她再深吸一口气。在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之后,那只手翻转她的身躯,轻抚她的眉。擦拭她的脸庞。还有东西在触她的脸,温暖而潮湿。是狗。
她昏沉沉地想,一只狗在舔她。然后,她被拥进那双臂弯里,她自己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睑像被粘住了。
她感觉自己在黑暗中飘浮,痛苦的行程似乎漫无止境。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那双手臂把她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她的床上。现在,她安全了,可以睡了。不行,有东西在轻拍她的脸颊,像蚊子一样的轻。
她想转开脸,但又被拍了一下。雷声大作。或许醒醒,快醒过来。”第三下更用力,泪水刺痛她的眼眸。
她痛楚地张开眼睛,想看清楚折磨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一张脸在眼前移动,一张忧郁的脸,俊逸的脸庞。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一条手臂环住她,强迫她坐起身子。或许醒醒。”他说,凝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哪里,快回到我身边来。”他的眼睛是深远的,此刻却积满焦虑。
她认得那双眼睛,她曾经迷失其中。或许文轩?”她的喉咙好痛。或许全世界惟一的一个。”她抖得好厉害,牙关都咯咯作响。
他移她坐在自己膝上,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或许放松。”他说,他是如此的温暖强壮,她要永远依偎着他。
她再次闭上眼睛。或许出事了。”
“显然如此。”他的手在她的背上移动,温柔地逐走她的颤抖,安抚着她。或许我病了。”
“我知道。我是让你生病的原因之一。”她羞愧地申吟出声。
他按摩她的背。或许没事了,那几吨的水应该可以洗掉任何病菌,连我都被洗得一干二净了。”
“你身上都湿了。”她说,首次注意到这点。或许非常敏锐的观察。”她再次颤抖,并用双臂环住自己,渴望感觉他的力量。或许是你救了我?”
“可以这么说。”
“怎么会?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问。或许我骑马过来。敲门,没有人在家,看到小狗在岸边,就过去看看它在瞧什么,结果却看到了你。”
“我那时已有麻烦了吗?”
“还没有。但是有点不太对劲,歪歪斜斜的,然后,你就——缩成了一团。”
“谢谢你。”她低语,头靠在他的肩上。或许你安全了,现在我要把你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你。”他柔声说道。
“不要。”她说,“抱着我。”他沉默不语,用一只手轻抚她潮湿的头发,她感觉他的心跳加快了。或许抱着我。”她又说,“求你,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不要。”沉默持续片刻,她只听见他的心跳声。或许好吧。”他说道,亲吻她的脸颊,“好吧。”他抱着她躺下,她依偎在他怀中。或许紧紧抱着我。”她大胆地乞求。或许妍雅,妍雅。”他轻唤,声音沙哑而低沉,“我会抱着你,我一定会。”妍雅孤单地醒来,感觉全身乏力,又冷又痛。
她的身子裹着一条被子,一道光线自微启的卧室内透进来。小狗安琪苛在她的脚边,像卫士一样地看着她,摇着尾巴。或许噢。”妍雅呻吟一声,本想撑起身,身子一软又落回舒适的床上。
她记不清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意识到好像少了某样最重要的东西,但又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或许我是不是听到生命复苏的迹象了?”她的身体一位。薛宇轩!她想的就是他。
她曾经依偎在他的怀中,现在,他却不见踪影。没有他的床好像变得好空旷,好寂寞。或许我是说,你还活着吗?”她把被子裹得更紧了。或许好像不是。”她说。
他打开房门,斜照进来的光束更亮了。或许太不幸了。我正开始喜欢你。”她瞥他一眼,呻吟一声,转过身体,脸朝下地躺着。自己看起来一定很可怕,她想着,用枕头遮住她的脸。
“你为什么想把自己藏起来?”
“我觉得自己最好藏起来。”
“小孩子的把戏,不会有用的。”他轻轻地扳开她的手指头,拿开枕头,轻抚她凌乱的头发,“你觉得怎么样?”
“好蠢。”她喃喃地说,脸抵住床单,紧闭着眼睛,“蠢死了。”她好喜欢感觉他的手碰触她,更加喜欢有他陪伴着她。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颈后。或许我指的是身体的感觉。”
“寒冷、潮湿、酸痛,还有愚蠢。”
“啊——”他说道,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转过身子。
她眨眨眼睛,抬头看他。或许你需要洗个热水澡,吃一些热的东西,然后躺在于净暖和的床上。我们看看怎么做?你的袍子在哪里?那件把你遮得密密实实的袍子。”
“在衣橱里。”她叹口气。
他把手搁在她的额头上。或许你没有发烧。”他说道。或许起来吧。”他帮她坐起,扶着她好一会儿,带给妍雅一种陌生但甜蜜的渴望,她好想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但愿他能永远地抱着她,像那晚在岸边亲吻她一样。但是,他却放开她,站了起来。或许你知道你在湖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问着,走向她的衣橱。取出那件袍子递给她。或许我不知道。我就是,嗯,突然抽筋了,这种情况从没在我身上发生过。”她说着,接过她的袍子。或许可是,你现在没事了吧?”
“我好得很,不论是什么原因。反正,现在没事了。”
“很好。”他说道,“快去洗澡吧,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推着她走向浴室。
妍雅感觉膝盖发软,她从未与任何男人如此亲昵地接触。热水使她再次恢复生气,她用那件松的袍子裹住自己。用浴巾包住刚洗过的长发,慢慢走进客厅。薛宇轩站在炉前,翻动着一锅炒蛋,朝她看了看。但没说话。
他把蛋铲进盘子里,取出烤好的面包,把它们都放在餐桌上。或许坐下。”他命令她,“吃吧。”妍雅坐下。或许你可以是一个很贤惠的妻子。”她语带嘲讽。不过,那炒蛋吃起来非常可口,连那杯速溶咖啡都比自己泡得要香得多。或许是噢。”他低声应道,在她对面坐下,“我也换过你的床单,接着会刷你的地板。像女仆一样卑躬屈膝地忙。可是,有人感谢我的这番努力吗?没有。”妍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她真的饿坏了。或许我很感谢你,你救了我的性命。又弄东西给我吃,我怎么能不感谢你呢?”·他耸耸肩。或许我相信你会找到办法的。”
“听我说。”妍雅说道,因他的存在而感觉温暖,也不在乎他语气的嘲讽,“我应该向你道歉。我看了你那本书,你写得很好。”她等着他的反应,可能是高兴、惊喜、讽刺或谦逊。可是。
他只是把下巴靠在拳头上。或许‘很好’只是一种保守的说法。”她后悔把赞美浪费在他身上,她凶恶地瞥他一眼。或许我好爱你那副为人师表的模样。对,我一点也不谦虚,我的作品我知道,我的那本书真的很棒。”妍雅叹口气,显然无法与他争辩。或许好吧。”她不情愿地说,“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对你的判断是错误。这是我的错。”
“那我为什么会感觉,你仍然不喜欢我?”他平静地问,眼眸凝视着她,“老天,你真的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即使在凌晨两点时。”
“凌晨两点?”妍雅叫道,“你是说现在是凌晨两点?”
“你睡了将近五个小时,我一直待在这里。想确定你没事。怎么?担心我坏了你的名声?”妍雅的脸羞红。盯着咖啡不敢抬头。或许我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
“你的邻居过来察看过,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应该就是潘太太吧,她看到我抱你进来。我不喜欢她,好唠嗦,而且看起来很假。”
“她没有恶意。”妍雅说,仍低着头,猜想潘太太现在可能在监视他们,“只是有点保护过当,大概是因为她很寂寞吧。”
“我不觉得她有多寂寞,反倒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不晓得她贪图什么。而且,她和我在一起时很不安,甚至想回避我。”妍雅摇摇头。或许你今天晚上大概是吃多了药,看每个人都不顺眼。”
“对。”他同意,“我也不喜欢你今晚的表现,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独自去游泳。”妍雅推开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