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电话中兴奋地告诉他,她即将在暑假时陪伴祖父母到纽约度假时,他心里是十二万分的盼望她的来临。
他甚至排定假期,带她参观纽约。
可是就在她以他刚教会她的西洋棋打败他,缠着他带她去百老汇看歌剧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抱住他的颈子,无邪地仰着她美丽的头颅,星眸欲醉、吐气如兰地央求他带她去欣赏歌剧。
若不是书房里还有绿竹在,他可能早已控制不住,将她拉进怀里热吻,甚至抱她进楼上的卧房了。
他当时真的羞愧得想要立刻撞墙死去,而更可耻的是,往后的每一天,他对她的渴望益发强烈,而妍雅却恍若未觉地继续以她的纯真接近他,这差点没害他在饥渴的欲望中死去。
自此之后,他刻意以工作上的忙碌避开她,然而每次碰面时,她眼中的那抹受伤,就像一把利刃般刺进他的心头,让他为之黯然销魂神伤,让他衣带渐宽,寝食难安。
好在她的假期有限,她的离开把他从悲惨的地狱中救赎出来,恢复他无情感波澜起伏的乏味人生。只是潜藏在平静心湖下面的,还有一股不被理智察觉出来的相思情怀蠢蠢欲动着。
她回去后,他们似乎又回复到从前以笔交心的好友,只是他比以往更加热切期待她的每月一信,和她偶尔打来的电话。
他还乐观地以为那个夏天的小插曲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直到她今年再度造访纽约。这次她没有打电话通知他。
他是在回到家,被餐桌上弥漫着氤氲香气的佳肴诱惑下,忍不住偷尝一口时才发现她的。
她当时正端了盘他最爱吃的腰果虾仁出现在餐厅门口,她略带羞涩的眼光停留在他因惊讶而微张着嘴的脸上。
她前一天就到纽约了,可是没有人告诉他。
他的眼光贪婪地将她美丽的身影收摄进脑中收藏,当她放好餐盘,站立在他面前时,他的欲望再度控制住。
他仍然想她,而且难以自拔。
他震惊地发现这点。她比一年前还要美丽,甚至大胆许多。
这次她带着坚定的信念以眼神蛊惑他,告诉他她也喜欢他,也要他,鼓励他破除世俗之见,勇敢地迎向她的爱。
可是他不能。
他再度怯儒地躲回理智的壳中。
他每天都刻意工作到深夜,甚至还把他的学生介绍给她认识。
但这却又让他在私底下暗自悔恨了良久。
他们在约会时做了什么?
妍雅有没有让他的得意弟子做他想对她做的事?
一想到她甜蜜的嘴唇被他以外的男人给亲吻了去,他就气得想吐血。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而更悲掺的是,他在他们的要求下,不得已拨出时间带她到尼加拉瀑布的那一次。
她就像只小猫咪一样,顺从地窝在他怀里,甚至在离开瀑市区时还不肯起身。当时他真是气壤了。
她怎么可以如此挑逗他,难道她都不知道她赖在他怀里时,他是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去碰她的?她怎么可以如此不体谅他的苦心!
难道她真的天真到以为他是个没情没爱的机械人,对她软玉温香的娇躯能够不为所动?“你今天怎么有空?”妍雅闷闷地问,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开车有必要这么专心吗?她跟他说话他都好像没听见似的,倒像一个人神游到外太空去了。
他回过神来,溜了她一眼。
她今天也非常可爱,粉红的嘴唇嘟成一个诱人亲吻的娇媚。
他急促地吸了几口气,额上的冷汗再度冒了出来。或许你又流汗了。”她一边嘟囔,一边拿着手帕替他拭去。或许我都不晓得你这么会流汗。冷气不够强吗?”她真像个对丈夫关怀备至的小娇妻哩。一抹幸福感充斥他的心田,他立刻打了个寒颤驱走这不受欢迎的邪恶想法。
“我刚才问你的话,你都没听见吗?”她懊恼地蹙起眉来。
“听见了,我跟人换班。”
“原来这几天你这么忙碌,就是为了今天来送我呀。”她一脸幸福地倚在他的手臂薛宇轩很快找到停车位,很轻柔地将妍雅从他的手臂上扒开。投给惹得他欲火翻腾的捣蛋鬼严厉的一瞥后,下车替氏夫妇和妍雅开车门。
他一向是个绅土。妍雅注视他从后车厢拿出他们的行李,他矫健的身手让她又控制不住她那颗爱慕的心。或许走了。”他推了推她,这时候她才发现爷爷、奶奶已经走出停车场。
她顺从地跟在他旁边,想帮他推推车,但遭到他的拒绝。
进入机场大厅后,薛宇轩一个人去办手续,过了一会儿才拿着机票,送他们到出境口。或许他们,视你们一路顺风。”他恭谨地说。一听到那个称呼,妍雅就直打哆嗦,想要咬牙切齿。就是这个该死的称谓,让薛宇轩避她如蛇蝎。
“薛宇轩呀,那栋宅子就麻烦你们照料了。绿竹快生了,我们大概要待到明年春天才会回来。”骆琳一手放在她儒雅的干儿子手臂上,交代着。
“我知道了。”他乖巧地回答。或许我也有话跟你说”妍雅一本正经地瞅着他。或许什么话?”他狐疑地问。或许我只想澄清一些事。我跟我奶奶没有血缘关系,而你也只是她的干儿子,不是亲生儿子,没必要对我摆出叔叔的架式。”
“我没有。”他脸色一变。
“你有!”她神情气苦。或许你对我不理不睬,避我如蛇蝎,还把那个香港侨生介绍给我。我要请你转告他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脸色铁青,嫉妒啃蚀着他的心。
她该不会要她转告什么亲密的情话吧?
标准的北京话,“九七就快到了,劝他赶紧学别再一口广东国语,没人听得懂!”原来如此。薛宇轩放下了心,脸上终于锭出他一向温文的笑容,让妍雅看呆了。
他真是俊她在心里叹口气,不甘心就此跟他分手。
她的脑筋急转,眼中闪过一抹恶作剧。
“头低下来。”她顽皮地说。
“做什么?”他不明就里,但仍然顺从地弯身。妍雅贴近他耳边,温暖的呼吸吐在他的耳朵上,让他心痒痒的。
“我昨晚……”薛宇轩闻言,心跳得如擂鼓般急,红晕迅速占据他的两颊。他当然知道,他还尝到她的泪。
他的心疼了起来“现在……”他整个身体僵直着。
“我要光明正大的亲你。”她很快在他左颊的酒窝上印下一吻,退开。
她孩子气的规吻,让他只能瞪大一只呆滞的眼望着她。而她却是一副狡计得逞的调皮模样,但随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一抹胭脂染红了她雪白的颊,晶亮的眼眸弥漫着情欲的雾影。
他想吻她,但是他努力地克制住这股渴望。
“妍雅,你跟先去排队,爷爷也有几句话要跟薛宇轩说。”
妍雅望了爷爷一眼后,朝薛宇轩羞涩地道了声再见,挽着奶奶到出境口排队。一凡等到她们离去后,才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对他说:“薛宇轩,有句话叫有花堪折直须折,待无花空折枝。
诚如妍雅所言,你跟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而现在又已经是二十世纪未,以前那些迂腐的道德观念大可以把它们都丢进垃圾筒,可千万不要为了僵化的礼仪,而让自己错失良缘,后悔一生。”
“……”薛宇轩狼狈地涨红脸。或许唉,可别怪我先警告你。我们妍雅追求她的人可多了,只是她死心眼,才一直没接受别人的好意。
可是这事还能持续多久,我也不知道。说不定遇到个跟你同样优秀的男人,她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你好自为之吧。”一凡拍了拍薛宇轩的肩,对他脸上困扰的表情感到一丝苦涩。真是个呆头是为了他的宝贝孙女,他真不鹅,若想浪费那么多口舌点醒他。
他摇摇头,眼光直看进他交战着理智和感情的眼眸中。或许薛宇轩,她和我不会对你当我们家的孙女婿。幸福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如果你还要继续钻牛尖,到时候落个伤心失意,可别埋怨我们家欠你。
我话说到这里,希望能很快刷到你的消息。”一凡转身,大步加入等待的妻子和孙女,留下薛宇轩一个人呆立在当场,陷入苦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