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没想到沈念兮会如此悲痛,瞧着她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眼里布满了愧疚与自责,沙哑着声音轻唤:“心之……”
沈念兮的心里很乱,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法回过神,以至于初白唤她也没有听见,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咻!!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利箭不知从何处射出,直朝沈念兮的背脊而去!
初白见状,心中骇然,不假思索的拉过沈念兮的手,猛地转过身子,将她护在了怀中!
“呃……”
伴随着一声痛呼,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初白的肩头,鲜血瞬时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袍!
沈念兮这才反应过来,惊见初白受了伤,惊呼道:“初白!”
她猛地抬眼往箭矢射出的方向一望,隐约看见一个黑影隐藏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下意识地拔下手上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发簪射入了黑影所在的位置。
顷刻间,黑影的动作一停,“噗通”一声掉落在了岸边的地面上,惊得四周的人群尖叫连连。
沈念兮却顾不上这些,看行凶之人已死,扶住初白摇摇欲坠的身体,焦急地问:“初白,你怎么样了?”
初白紧咬着牙关,迟缓地摇了摇头。
沈念兮心知初白是安慰她,忙把他扶到了他们来时的马车上,将他送到了离汉江最近的医馆中。
望见大夫替他剪开衣衫,露出他的伤口时,她被眼前的画面惊得捂住了嘴。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初白的肩头被尖勾穿骨,血肉都已经翻卷,伤口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愧疚地低喃道:“初白,你怎么这么傻……”
明知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为什么要为她付出那么多。
初白见沈念兮眼眶泛红,想宽慰她,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话刚出口,就被医馆的大夫无情的拆穿:“这还是小伤,虽性命无忧,但将来刮风下雨定是疼痛难忍,这可是要遭一辈子的罪!”
“怎么会这样……”沈念兮被大夫的话惊住了,愧疚感瞬间填满了她的整个胸腔。
这一切都是她大意了,上次在百医谷遇袭后,她就该小心谨慎,是她害了初白。
看着初白强忍着疼痛仍想安慰她,眼中泫然欲泣,哽咽道:“初白,对不起。”
无论是什么,都对不起。
初白见沈念兮欲哭,一时慌了神,也不顾大夫正在替他清理伤口,猛地站起身,想拥抱沈念兮,可伸了伸手,担心她觉得唐突,又停了下来,转而摸了摸她的头,柔声慰道:“此事怎能怪你,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念兮听初白这么说,心情越发的沉重,她怎么能将如此善良的初白身心都伤了个透。
咋了眨眼,她压下即将掉落的泪水,转头拿起一旁桌上的纱布,对初白身后的大夫说:“我来吧。”
说着,他示意初白坐回凳上,小心地替他包扎起了伤口。
初白感受到沈念兮动作轻柔地拂过他的肩头,本应觉得疼痛无比,心中却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就好了,如果心之的眼中,永远只有他一人就好了。
他转身拉过沈念兮的手,饱含期待地问:“心之,你可会一直这么陪着我。”
“我……”沈念兮一时哽住。
她要如何回答,她能如何回答?
沉默许久,她暗哑着声音答:“会,我会以姐姐的身份一直陪着你。”
初白眸光渐黯,无力地松开了沈念兮的手,将身子又转了回去,暗哑着声音问:“你我……此生就只能如此了吗?”
沈念兮眸光微变,明白初白这是在对她表情,可她给不了初白任何承诺,只能忍下满心的愧疚和不忍,装作没听见的转开了话题:“初白……伤口包扎好了,我送你上马车。”
初白听沈念兮转开了话题,心中已然明白她的回答,苦涩一笑,不想她为难,不再多言,由着她搀扶进了门口的马车。
沈念兮把初白送入马车后,自己却并未跟随而去,而是嘱咐马夫将初白送回民亲王府后,又折返回了汉江边,想调查到底是谁屡次对她暗下杀手!
可待她赶到江边,从树上落下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了一枚黑色的火纹令牌。
她捡起地上的令牌放在手中一看,似乎明白了什么,握紧手中的令牌,眼中散发出了凌厉的光。
一个时辰后。
她迈着急切地脚步进入集云阁,换上一件火红色劲装后,召集了集云阁二组组员和组长王阳,左护法周晨到相思院集合,浑身的气势倾泻而出,高声吩咐道:“今日,我要你们随我一起灭了夺殇门!”
那枚令牌分明是夺殇门的杀手令牌,他们屡次对她出手,甚至伤害到她身边的人,难道真以为她无力反击!
今日她就让他们知道,敢对天下第一阁阁主出手,会是什么后果!
“是!!!”
“是!!!”
“是!!!”
震耳欲聋的高喊声在相思院内响起,王阳带领着组员们,郑重地应道。
沈念兮满意地点头,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地笑。
没过一个时辰,他们两百余人就冲至位于京城三十里地的夺殇门,将整个夺殇门重重包围!
此时,夺殇门门主,年约四十的壮汉胡敖,正在房中与一妙龄女子颠鸾倒凤,突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好事,不由怒道:“什么事!”
“门主不好了,集云阁带人包围了我们!”门外传来一声疾呼!
“什么!”胡敖这下什么兴致都被吓没了,惊呼一声,从女人的身上爬了起来,慌乱地穿好了衣裤,拽着门前的下属再次确定道:“你是说集云阁包围了我们?”
下属心头一跳,忙答:“是,他们来势汹汹,人多势众……”
他话还没说完,胡敖就拿起一旁的大刀,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疾步来到了夺殇门大门前。
大门前的草地上,沈念兮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方太师椅上,身后王阳和周晨站于她的两侧。
无数身着集云阁阁服,手持长剑的青年将夺殇门重重包围,几十名想上前阻挡的夺殇门杀手,也被他们悉数镇压,跪在草地上无法动弹。
胡敖见此情景,心中巨骇,朝沈念兮质问道:“左阁主,你这是做什么?”
沈念兮扫了一眼胡敖,淡淡道:“在下为何如此,胡门主是真不知,还是以为对我动了手,可以全身而退?”
“左阁主胡说些什么!”胡敖先发制人,怒不可遏地骂道:“我们夺殇门什么时候对你们集云阁出过手,你们今日无端包围夺殇门,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做法?”
沈念兮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将那枚火纹令牌扔在了胡敖眼前的地上,冷声道:“胡门主该不会说自己手下人做的事,自己都不知吧,你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如果这么不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话一出,身后的周晨和王阳低低地笑出了声。
胡敖当着众杀手的面,被沈念兮这么奚落,心中怒火上涌,但也明白此事是被她兮抓了个正着,强辩道:“此事就算是我夺殇门所做,那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左阁主找我们的麻烦做什么!”
沈念兮冷冷道:“那胡门主的意思是,我被你们夺殇门三番两次暗杀,要我装作无事?”
她剑指胡敖,厉声道:“此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今日我不单要你说出买凶之人是谁,还要让夺殇门消失在武林中!”
胡敖听沈念兮说话如此狂傲,心中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怒喊道:“左心之,你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他朝身后大喊道:“来人,把他们全部解决,一个不留!”
顷刻间,百来名杀手,从夺殇门中涌出,直奔沈念兮而去。
沈念兮眼中杀意骤现,握紧了手中的剑,朝杀手们喊道:“今日夺殇门人,弃剑者留,挥剑者杀!”
说着,她脚尖一踏,急速而起,直朝杀手们后的胡敖攻去!
胡敖虽听说过集云阁阁主善武,但没曾想沈念兮作为一个女子速度如此之快,心中有些慌乱,手中的大刀也挥动得迟了一步,被她凌厉的剑气侵袭,只得堪堪后退,勉强用刀撑地才稳住了身体!
沈念兮见此,将守护在胡敖身前的杀手们,一个接一个地用刀背打晕,缓步逼近胡敖,冷声质问:“说,是谁要你对我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