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白听三七自愿跟沈念兮走,想来他应该放弃了杀沈念兮的念头,叮嘱沈念兮一切小心后,几人在天亮后启程回了京。
刚到京城,初白便被皇后急召,将她们送回集云阁后,急匆匆地入了宫。
沈念兮独自带着三七走入了集云阁,将三七带回书房后,她对只有半人高的三七说:“我们集云阁从不养闲人,就算你只是个孩子,也需要做事,从今以后,你就去俞大夫的药炉里帮忙整理药材吧。”
三七的情绪比昨夜稳定了许多,听了沈念兮的话,乖巧地点头。
沈念兮见此,扬了扬手,示意门外的护卫将三七带去药炉,自己则开始处理堆积了几日的公务。
可才刚翻开一页,就听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周晨急切地走了进来,抱拳禀道:“阁主,陌公子醒了!”
“什么!”沈念兮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周晨说:“今早陌公子便醒了,可那时您还没有回京,属下便没能把此事及时禀报您。”
沈念兮微微摇头:“不怪你,我现在就去看看陌颜。”
说着, 她欲走出门去。
周晨忙唤住了她:“阁主,俞大夫说陌公子的情况还不够稳定,暂时不允许探视。”
“这样啊。”沈念兮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那我过几日再去看他吧。”
说完,她又坐回了书案后继续处理公务,想起周采薇一事,抬头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太子妃大选进行得如何了。”
周晨回道:“这几日太子以体察民情为由突然离京,此事就由皇上和皇后亲自把关,自然初选复选都入选了,现在就差终选了,听说是将两名通过复选的女子由太子亲自选择。”
沈念兮听后垂眸沉思,问道:“另一名女子是谁?”
周晨答:“是右相贺鸿之女贺晓媛。”
沈念兮思索了一会,吩咐道:“你今日寻个法子,让这个贺晓媛无法出席终选……”
“是。”周晨领命。
两人正说着,六月突然神情紧张地走了进来,对沈念兮说:“阁主不好了,太子今日一大早求见皇上要求取消太子妃大选!”
“什么?”沈念兮惊诧。
又听六月继续说:“太子不单想取消太子妃大选,还指控皇后是杀害绵妃和德贵妃的凶手,不配替他抉择终身大事。”
“然后呢?”沈念兮追问。
六月说:“皇后自是百般辩解,太子又带了个宫女前来作证,谁知这个宫女上殿后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就无端暴毙在了金銮殿上。”
“证人死了,太子的指控自然也落了空,因无凭无据诬陷皇后被皇上责罚,后皇后出声求情,说此事皆因太子没有成亲才会行为乖张,皇上听后觉得有理,便改旨将太子软禁在东宫内,直至太子妃大选结束。”
沈念兮听六月讲述了事情的始末后,忽的笑了,感叹道:“皇后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可真是好,局中局,计中计,从太子一走入这个局,无论他怎么做,皇后都是最后的赢家。”
六月不明白沈念兮话中的深意,困惑地问:“阁主您说什么局,什么计?”
沈念兮解释道:“我是说,我们不用再为周采薇推波助澜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是稳坐了。”
“啊?”六月更加茫然了。
沈念兮再次道:“意思就是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以后你不用再关注此事,一切由我来处理。”
六月听沈念兮这么说便没再多问:“奴家知道了。”
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她突然想起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三七,调侃地问:“阁主,奴家听说您带了个小男孩回来,那孩子是谁,难不成是您跟哪个男人藏着的小宝贝?”
沈念兮没有说出真相,撒谎道:“不过是一个故友的孩子,父母离世后无依无靠,便带回来了。”
想了想,她叮嘱六月:“你跟阁中的孩子们打个招呼,平日里多照顾他一些,这孩子刚没了爹娘,情绪十分不稳定。”
六月看沈念兮一本正经,不再开玩笑,应承道:“此事您就放心吧,奴家一定会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沈念兮点头:“那就好,你们都下去吧。”
“是。”周晨和六月齐声应道,转身离去了。
待他们走后,沈念兮坐在书案后,脑中不停地闪过北洛尘那只布满水泡的手。
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杀了他,可经过武夷山的事,她竟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又想起他指控皇后杀害生母反被软禁一事,心中越发的心烦意乱。
“他们之间的纠葛与你何干,沈念兮,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她说服自己不去想北洛尘,可怎么也驱散不掉他的影子。
许久之后,终是忍不住向外唤道:“秋儿,将我之前用的烫伤膏拿给我。”
“嗳!”秋儿此时正在相思院中扫地,听沈念兮呼唤,连忙跑了进来,把烫伤膏递给了她,担忧地问:“阁主您的烧伤又复发了吗?”
沈念兮有些心虚的转开了眼:“我没事,是一个朋友被烧伤了,我想把这个带给他。”
“朋友?”秋儿半信半疑,打趣着凑近沈念兮:“什么朋友能让阁主亲自送烫伤膏,是不是男人?”
沈念兮侧身避过秋儿的触碰,眼神有些飘忽:“你一个小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好好打扫吧。”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书房。
秋儿望着沈念兮惊慌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瞧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务,无比笃定地说:“阁主平日一回来就着急处理公务,今日连公务也不顾了,她去见的一定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