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后也早已得知刺客闯入慈宁宫,被一队亲卫护卫着撤离了慈宁宫,听闻刺客逃脱,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返了回来,快步走入上次沈念兮找到的暗室,打开室内地板的暗格,看到里面的东西还在,仿佛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手中的木盒,怎么也想不出今夜的刺客潜入慈宁宫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左心之暗地里又在做些什么,看来她必须尽快除掉这个碍眼的女人!
而此时的沈念兮正在偏殿中做着噩梦,她梦见北洛尘回来了,他看见她和初白在一起,生气的转身离去,她想对他解释,初白却冲出来拦住了她的脚步,她只能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被惊得猛地从床榻上坐起,下意识地喊道:“北洛尘,别走!”
她猛然睁眼,望见了漆黑的寝殿,头疼欲裂地捂着自己的太阳穴,正欲继续睡眠,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刚刚明明睡在花园中,怎么会回到寝殿?
她忽然想起许久之前她睡在相思院的大槐树下,是北洛尘送她回去的,难道北洛尘来过了?
她几乎没有思考地掀被下床,光着脚就冲出了门,在偏殿中四处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北洛尘的身影,脚步一转,就往东宫奔去,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强行进入了东宫,开始漫无目的的在东宫内搜寻,浴室没有,寝殿没有,哪里都没有北洛尘!
此时小芸跟在沈念兮的身后也跑入了承晖殿,瞧着沈念兮失魂落魄的在殿中乱窜,慌忙抱住了她的身体,焦急地喊:“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沈念兮的理智这才渐渐回笼,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承晖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是不是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北洛尘怎么会来,他不仅失忆,还即将和另外一个女人成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宫中!
无力地跌坐在寝殿里,她神情恍惚地低喃道:“我只是太想他了,小芸,我想他想的快疯了,我该怎么办?”
小芸何曾见过沈念兮这么丢魂失魄,拍着她的背轻声提醒道:“皇后娘娘,那人已经死了,您不是还有事没有完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沈念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纷涌的思念,迟缓地点了下头:“是啊,我还有很多事未做,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她让小芸扶着自己站起来,低声吩咐道:“你立刻派人调查关于太后私扣大成军军饷一事,沈德说魏倪准备将此事告知户部尚书时就惨遭毒手,那户部尚书一定和此事无关,户部中一定有奸细,否则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入太后的耳中,太后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私扣大成军的军饷。”
小芸立刻领命:“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遣人去查。”
停了停,她试探着说:“那奴婢先扶您回去休息?”
沈念兮微微点头,和小芸一起回到了偏殿。
本来她的身体已经好转,但经过今夜这么一闹,似乎又回到了刚醒的时候,她要尽快调整身体,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才行。
本想一回到偏殿就努力复健,没想到刚进入偏殿就见上百名禁卫军整齐地站在寝殿两侧,殿内,初白正皱眉冷斥偏殿的几名宫女:“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后的,人竟然又不见了?”
那几名宫女忽听初白发怒,急忙跪了下去,屏息静气,大气也不敢出。
沈念兮望见此景,缓步走入偏殿,不咸不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初白听见沈念兮的声音,回头一望,望见她回到偏殿,心中一喜,刚想出声,就听沈念兮声音冰冷如刀地说:“皇上是不是忘了刚才的事,你不要表现得太在乎我,这不是爱我,而是害我。”
初白骤然一愣,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喉中。
沈念兮见此,不经意地一瞥,瞥见了初白右肩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出声询问他的伤势,一言不发地收回了目光,从他身旁擦肩而过,走入寝殿后,吩咐小芸关上寝殿的门。
“嘭!”
大门就这么在初白的眼前关上,他本是担心沈念兮被刺客伤害才不顾伤势赶来,没想到会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看来他始终得不到她的心,罢了,她能醒过来,就算是每日责骂他,他也心甘情愿,毕竟他已经是她的皇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并未苛责沈念兮的无理,对几名宫女吩咐道:“今夜宫中闯入刺客,你们几人要好好照顾皇后,切不可再不知皇后的行踪。”
“是,奴婢遵命。”几名宫女齐声答道。
“嗯。”初白淡淡地应了一声,深深地望了一眼紧闭的寝殿大门,带着禁卫军离开了偏殿。
次日清晨,沈念兮为了早日恢复身体,在花园中练起了剑,她手腕轻轻转动剑柄,剑随之轻舞,渐渐的她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花园中的花瓣被剑气带起的疾风吹起,围绕在她的四周,在晨光的沐浴下,美的仿佛是花丛中的百花仙子。
可忽然,她的双手似乎承受不了这么剧烈地运动,在一个旋身间,手腕一抖,剑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没入了花园的泥土之中,传来一阵嗡嗡地刺耳声响!
她低头看着发颤的手,暗自握成了拳,不放弃地继续拿起剑,操练了起来。
此时,小芸快步走上花园中的石子小路,远远地唤道:“皇后娘娘!”
沈念兮舞剑的手一停,望见小芸欲言又止,对花园中的两名宫女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两名宫女垂首应道,退出了花园。
小芸看了看四下无人,将一张小纸条放在了沈念兮的手中,低声禀道:“阁主,昨夜您叫属下查的事有眉目了。”
沈念兮打开小芸递上的纸条细细一看,清冷的眸子微眯,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看来,我要去会会这名户部员外郎了,户部员外郎是户部五品官员,负责审批户部的所有支出,想来太后是买通了此人才顺利私扣大成军军饷。”
小芸接口道:“娘娘是想从他的口中问出关于太后的事,可他如果是太后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指证太后。”
沈念兮眼中泛着幽幽冷光:“不会轻易指证,而不是不能,我们集云阁难道还有无法问出的东西?”
小芸疑问:“阁主的意思是?”
沈念兮吩咐道:“将这个户部员外郎引到佳娥院,我要亲自审问。”
小芸恍然大悟,沈念兮颓废太久,导致她都快忘了她是审问高手,只要落在她的手中,还没有一人不坦白从宽,急忙应道:“是。”
当日夜里,佳娥院。
阵阵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艳红的薄纱随风摇摆,一楼的圆形舞台上,仅仅裹着一层红纱的歌姬们翩翩起舞,眼神妩媚的朝台下的客人们看去,嫣然一笑,似乎勾人心魄,无数人被迷了心神,陶醉在这莺歌燕舞中不能自拔。
雅座上的户部员外郎亦是沉醉在温柔乡中,指了指舞台上的其中一名妖艳歌姬说:“今夜就她了。”
老鸨扬了扬手中的丝巾,笑容满面地奉承道:“这位老爷真是好眼力,桃红可是我们佳娥院的头牌,您先去二零二雅间稍后一会,等桃红下了台,我立马给您送到雅间去。”
户部员外郎已经喝得半晕,瞧着美人快到手,也没多心,站起身来,随手摸了摸老鸨的脸蛋,轻笑道:“那我就等着你带人过来了……”
说着,他踉踉跄跄地走上了二楼雅间,推开了二零二雅间的门,一走入雅间内,迷迷糊糊地看见一名美人坐在琴台后,误以为老鸨提前将人送了进来,跌跌撞撞地朝美人走了过去,嘴里嘟囔道:“这里的老鸨真是快,我人刚走上来,美人就在里面了,美人快过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话音一落,他伸手就想触碰美人的肩。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美人时,美人却忽地站起身,一把扣住他的后颈,猛地将他按在琴弦上,即时传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他顿时惊骇,剧烈地疼痛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侧头一看,发现房门已经被两名壮汉关上,下意识地喊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沈念兮将户部员外郎抓起来,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你就是户部员外郎吧,我有些事需要和你谈一谈。”
户部员外郎这才看清美人的样貌,语无伦次地惊呼道:“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