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莫名的让人心惊。
乐安县主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一阵凉意遍布全身,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你……威胁我?”
沈念兮淡淡地说:“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乐安县主见沈念兮如此自信从容,一股被人轻视的怒意从心底升起,怒声呛道:“我偏要做又怎样!”
沈念兮扬了扬手中的药包:“那我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北洛尘了。”
说着,她转身就欲离去。
乐安县主顿时心中一惊,伸手就抢夺起了沈念兮手中的药包。
沈念兮岂会如乐安县主的意,一个旋身避过了乐安县主的手。
乐安县主哪曾想沈念兮身手这么好,扑向沈念兮的脚步无法收回,身子一歪,就向湖面坠去!
沈念兮见此,顾不得手中的药包,把药包随意一扔,朝乐安县主跃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比沈念兮速度更快地从御花园中飞出,几个蜻蜓点水间就救下了乐安县主。
乐安县主本以为必定落水,却不想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害怕地睁开双眼,待看清来人后,惊喜地唤道:“夏生哥哥!”
北洛尘将乐安县主救下后,脚下一点,带着她回到了拱桥上。
沈念兮忙上前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乐安县主惊魂未定地贴在北洛尘的身上,抽泣着瞪了一眼沈念兮:“不用你管,要不是你我会掉下去?”
她把头埋进北洛尘的胸口,委屈地说:“幸好夏生哥哥来了,不然我一定会死在湖里。”
北洛尘见乐安县主脸色苍白的抹着眼泪,也不好推开她,朝沈念兮问:“出什么事了?”
“我……”沈念兮想把事实告诉北洛尘,可想起手中的药包在刚才救乐安县主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了湖中,知道空口无凭乐安县主一定不会承认,转而说道:“只是发生了点小争执。”
乐安县主这时也望见沈念兮的手中没有了药包,一下子理直气壮了起来,贼喊捉贼地说:“什么叫小争执,你分明是污蔑我下毒不成,想把我推入湖中淹死!”
下毒?北洛尘双眼微眯,眼底带了几分质询:“念兮,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念兮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如实说:“这丫头昨日买通一个小太监对我下毒,我得知后想和她谈谈,没想到争夺毒药包时她不小心掉了下去。”
乐安县主立刻反驳道:“你胡说,我几时买通小太监对你下毒,明明是你看不惯夏生哥哥对我好,想故意陷害我,夏生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北洛尘听两人各执一词,望了一眼沈念兮,又看了一眼乐安县主,脸色忽然阴沉了起来。
沈念兮见此,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北洛尘不相信她?
乐安县主则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挑衅似地望着沈念兮,就在她以为北洛尘一定会指责沈念兮时,北洛尘却将目光转向了她,忽地斥道:“乐安你真是胡闹!”
她不禁猛然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北洛尘,眼中满是茫然无措:“夏生哥哥?”
北洛尘面色冷肃地说:“是朕太纵容你了,擅闯坤宁宫不够,竟还毒害起皇后来了!”
乐安县主慌忙解释道:“夏生哥哥我没有,是皇后她……”
“够了!”北洛尘喝止了乐安县主的话:“事到如今你还想陷害皇后,看来这京城是留不得你了。”
乐安县主不可置信地问:“夏生哥哥,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赶我走?”
北洛尘失望地转开了眼,决绝地说:“朕身旁留不得对皇后有害之人。”
乐安县主的眼里渐渐泛起了泪光,指着沈念兮哽咽地说:“夏生哥哥,你为什么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北洛尘回:“因为我了解她。”
乐安县主紧接着说:“那你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多狠毒的女人……”
北洛尘打断了乐安县主的话:“那不过是世人的看法,在我心中,她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乐安县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笑了:“善良?夏生哥哥,看来你跟传闻一样已经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
北洛尘毫不在意地说:“迷了便迷了吧,朕愿意被她迷上一世。”
他随即吩咐道:“来人,乐安县主意图毒害皇后,保留县主之位,迁居吴州,没朕的旨意永生不得入京。”
乐安县主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神色凄凄地看着北洛尘:“夏生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不仅退了和我的婚约,现在还要逐我出京?”
北洛尘沉声道:“朕自始至终只把你当做妹妹,婚约之事是朕的错,但朕已经尽力补偿,可你想要的太多,朕给不了。”
乐安县主已经被巨大地冲击震得心魂巨颤,语无伦次地喊道:“为什么给不了,为什么别的帝王都可以三宫六院,而你却只能有一个妻子,若不是你的这句话,我怎么会起了害人之心!”
沈念兮不禁一愣,不知北洛尘何时对乐安县主说过这句话,心中既感动又温暖,原来北洛尘一直守着他的承诺。
北洛尘则没想到是这句话让乐安县主起了害人之心,沉思了片刻说:“乐安,朕负你实属阴差阳错,此生注定给不了你幸福,你到吴州后另寻良人吧。”
说完,他拉着沈念兮的手径直离去。
乐安县主一下子慌了,慌忙提步想追北洛尘,却被小安子和小芸二人拦住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念兮和北洛尘牵着手离去,悲愤地喊:“夏生哥哥,我恨你!!!”
沈念兮听到身后乐安撕心裂肺地喊声,不住回头,担心地问:“北洛尘,我们这样不好吧?”
北洛尘岂会一点触动也没有,但仍坚决道:“长痛不如短痛,乐安就如同五皇弟,执念已起,若我不及时斩断她的念头,恐会害人害己。”
沈念兮想起初白生死未卜,也不再回头,紧握着北洛尘的手走出了御花园,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相信我没有伤害乐安,如果我真的做了呢?”
北洛尘确信地说:“以你的手段大可以让乐安无声无息地消失,怎么会堂而皇之地把她推到水里,只有乐安这种入世未深的小姑娘才会做这种事。”
沈念兮佯装怒道:“好啊,你这是在说我坏了?”
北洛尘看着沈念兮真诚地说:“无论你坏不坏,都是我爱的女人。”
他停了停,颇为感慨地说:“更何况在这宫中,怎么能存得下绝对的好人。”
沈念兮赞同:“是啊,这宫中无论何时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乐安那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格,远离京城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北洛尘点头,两人手牵着手回了坤宁宫。
当日夜里,沈念兮回想起乐安县主的话,叫来了三七和俞大夫,希望有办法淡化脸上的疤痕。
三七熟练地从医药箱中拿出俞大夫制作的放大镜,查看起了沈念兮的伤口,半响后,放下放大镜说:“阁主您的伤口虽然深,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只是医治的时间会比较长。”
沈念兮本以为伤口这么深,最多不过淡化疤痕,听三七有办法医治,不禁一喜:“真的有办法医治?
三七点头:“只要阁主配合我就可以了。”
沈念兮谢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三七摇头,一年过去,他已经成熟了许多,反而谢起了沈念兮:“是我承蒙您的照顾,以前不懂您的为难,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您不仅从娘的手里救下了我,还念我年幼将我送入药炉学习,我却对你下毒,真是恩将仇报。”
沈念兮笑了笑说:“你的恨没错,但有时这世上并不是善就是善,恶就是恶。”
三七恭敬地回:“属下谨遵教诲。”
沈念兮点了点头,刚想出声,胃里却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让她有种作恶想吐的感觉,止不住干呕了起来。
俞大夫见此,关切地问:“左丫头你没事吧?”
沈念兮难受地摆了摆手,再次干呕了起来。
俞大夫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上前号起了沈念兮的脉,片刻,笑逐颜开,难以置信地说:“我要当外公了?”
沈念兮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俞大夫你说什么?”
俞大夫兴奋地说:“我说我要当外公了,你怀孕了。”
沈念兮脑中轰然炸响,又惊又喜地喃喃道:“我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