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肆无忌惮的在医馆中蔓延,屋中的物件尽数倾斜倒塌,燃烧着掉落地面,传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尽管如此,北洛尘仍听见了沈念兮发出的呢喃细语,步履平稳地避过屋内的明火,他并没有出声作答。
因为,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解释他这么反常的举动。
或许在他发现这个女人和野丫头有着半分相像的时候,就已经下不去手……
医馆外,火焰夹杂着浓烟腾空而起,惊动了守候在初白门前的四个侍卫,他们见医馆走水,连忙禀报了初白。
初白立刻唤醒了黄夫人与那名叫三七的孩童,众人开始提着水桶灭火,奈何火势凶猛,无论泼进去多少水,都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
眼看火势愈演愈烈,黄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心中明白,如果黄神医不在寝室,一定是去了医馆内的石室。
手足无措地站在医馆前,她已经快哭出声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夫君,我夫君还在里面!”
“什么?”初白诧异,忙问:“你是说黄神医还在里面?”
黄夫人抽泣着点头。
初白困惑:“黄神医半夜三更怎么还会在医馆中?”
黄夫人紧咬着下唇,不敢说出真相。
初白见黄夫人泫然欲泣,看了看医馆,估算了一下,把水桶中的水泼在自己身上,快步冲向了医馆!
四名侍卫见此顿时惊骇,想出手阻止初白,可还是晚了一步。
初白利用身体的惯性撞开了医馆的大门,抬袖掩鼻,他想透过屋内的滚滚浓烟找出黄神医的所在地,可刚抬眼,竟惊见北洛尘抱着沈念兮站在大火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初白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大火中,更不明白答应不再接近沈念兮的三哥,为何又会将她抱在怀中。
北洛尘感受到初白质问的视线,冷傲的脸庞上掠过了一抹心虚之色。
虽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初白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细微表情。
他这是在逃避他。
他果然对心之动了情!
察觉到事实,初白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染上了怒意。
可望见沈念兮虚弱的面容,他心知现在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从北洛尘的手中夺过沈念兮,将她横抱了出去!
此时沈念兮的大脑已经混沌,她艰难地伸手抓住了初白的衣襟,指了指医馆,断断续续地说:“初白,解药在那个叫三七的药箱里。”
“解药?”初白疑惑不解:“什么解药?”
沈念兮抬眼望向初白,想告诉他真相,但刚开口,就剧烈地喘起了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为难之际,一只满是水泡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的眼前,手缓缓地打开,她望见了那手中放着的一个黑色小瓷瓶。
难以置信地转眼看去,她看见了北洛尘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站在她的眼前。
一时愣住了。
北洛尘看沈念兮迟迟不接下解药,将解药往她手里一塞,对初白以有要事为由,三步并两步的离开了。
手心传来温热的感觉,沈念兮低头望着手中的小瓷瓶,想起北洛尘手上的水泡,心中越发的疑惑。
不明白这个太子为何不惜烫伤自己的手也要为她取出解药。
初白听北洛尘说起解药,担忧地问:“心之,出什么事了,你中毒了?”
沈念兮回神,将瓷瓶打开,仰起头,把解药吞了进去,刚想对初白说她没事,一旁的黄夫人就扑了过来,哭喊着:“妾身的夫君呢?”
沈念兮眸光一沉,并未作声。
黄夫人略微一瞥,望见了沈念兮脸颊上的血迹,又瞧见她手中带血的银簪,猜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两步,剧烈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身后的三七忙扶住了黄夫人摇摇欲坠的身体,眨巴着大眼睛问:“娘,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黄夫人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蹲下身子,抱着三七哭得撕心裂肺。
沈念兮见此,示意初白放她下来,对黄夫人说:“黄夫人,我们已经知道黄神医的做所作为,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而你,我也会送官法办,这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黄夫人悲凉地笑了:“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是我的夫君,如今他没了,我的天也榻了,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三七,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紧紧地抱住了三七的身体,无比慈爱地说:“三七,娘这辈子对不起你,但你放心,娘不会留你在这世上独自一人,你忍一忍,一会就过去了,我们三人很快又能团聚了!”
话音一落,她骤然举起匕首,向三七的背部刺去!
沈念兮敏锐的察觉到黄夫人的意图,她是想带着那个孩子一起死!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她抬起手,将手中的银簪射了出去,银簪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黄夫人的背部,阻止了她手中的动作!
“哐当!”
随着匕首掉落地面的声音,黄夫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娘!!!”
三七看着自己的娘亲一点一点的在眼前倒下,神魂巨震,惊慌失措地大喊,不停地摇晃着黄夫人的身体,可无论怎么呼喊,黄夫人都再也无法回答他。
“娘,你醒醒……”
他贴近黄夫人的心口,想感受她的温暖,却发现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一下子跌坐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沈念兮此时已经将晕不晕,根本顾不上三七的精神状态,看他活了下来,精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