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七月的酷暑,火车上又狭小,褚尚额上的汗像流不完一样。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哭了……”拿出纸巾递过去,自己咬着牙,狠心地说,“闫至茉,我再也不逼你了!”
至茉满脸泪痕的看着他,“褚尚,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不了初宛吗?”
她把左手的珠链取下,一条细长的口子狰狞的出现在左手手腕上。
“这是?”他瞳孔紧缩,不敢相信自己所想。
“我用刀子轻轻在这划了一小口,一点都不疼,因为,”她按着自己的心,“这心绞痛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没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所有的信念轰然倒塌,眼前一切都是黑色,没有一丝光明,你就会知道除了死能解脱,别无他法。
“所以褚尚,一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那道口子,让褚尚说不出任何的话。
他死都不敢相信,懦弱的闫至茉,胆小的闫至茉,竟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褚尚回了家还是没法忘记那道口子,仿佛在心里也生了个那样的口子,狰狞残忍。
他拿起水果刀,熟练的削苹果。
那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它的反面像块镜子,印着人世间的冷暖。
他想,用它在手腕上划一口,那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疼吗?真的再疼都没心疼吗?
几度想试试那种感觉,他觉得他心上的痛不比她少,知道只要不要割到大动脉,就没事,然后去医院包扎下很快就好了。
可他想了想,还是慢慢地把刀放下。
他做不到……
怎么可能做到,就这样对自己自残,以褚尚理智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哪怕再活不下去都不可能这样做的。
所以……
这到底是何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吗?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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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茉回了家,院子里的茉莉花开得和她梦中一样,那么灿烂。
她很累,在F大的一年让她经历了太多的喜怒哀乐。
“是茉茉回来了吗?”
舅妈在院子外叫道。
“恩,舅妈好。”
“快一年没见了,在学校呆的好吗?”
“挺好的。”至茉乖乖的回答。
然后看到舅妈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自己带的行李箱,那里有个特别大的袋子,她明白了什么。
“这是A市里的几包特产,你带给舅舅一块尝尝吧。”
把那几大包特产都给了舅妈,让她笑的合不拢嘴,“这么多啊,这多不好意思啊,你好不容易回来,还让你……。”
她笑道,“反正是同学送的,不花钱。”
东西是褚尚在A市火车站买的,买了一大堆后然后又说拿不了,就说送她拿回家吃吃。
她当时想拒绝,有怕莫面子,就带了回来。
“你同学很大方啊,是不是男同学啊。”
她点点头。
“那这是太好了,对你这么好,可要好好珍惜啊。”
舅妈的话里有话,至茉听得明白,“我知道的,舅妈你去忙吧,我先把东西收拾收拾。”
“好叻。等会记得来吃饭,做了一桌子好菜。”
“恩,马上就去,谢谢舅妈。”
“傻孩子,跟舅妈还说谢。”
舅妈走后,她才将将把僵硬的笑容收了,暗叹口气。
闫遐是八月份初回来的,大包小包带的全。
至茉一大清早被开门声惊醒,看到一身风尘,走路一瘸一拐的,个子瘦小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她。
“爸。”她激动的喊着。
“诶,还没吃饭吧,刚从县城给你带的肉包子,快趁热吃。”
闫遐从怀里掏出用纸袋包好的包子,塞到至茉的怀里。
走进了,发现闫遐一身汗,脸也是脏兮兮的,可怀里的包子却还是那么干净。
“爸……”她眼中闪着泪光。
至茉看到了她人生最最重要的亲人,除了叫爸,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诶,想爸爸了?”
“恩,学校里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闫遐笨拙的用衣袖擦净她的泪珠,“爸爸也想你,每天都想,你只有我一个,我又何尝不是只有你一个呢?”
“爸爸……”
“不说这些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是给你买的桃花色裙子,这可是名牌,她们店里的女孩子都穿这样的,还说现在大学生都流行穿这个,小皮鞋,配在一起好看,核桃粉,补脑……。”
闫遐一样一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说给至茉听。
闫遐从没在家过过年,一是春运二便是高昂的加班费。
好不容易回来了总是要给自家女儿买的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