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150周年校庆,在四月末举办。
至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容憔悴,束季冉坐在床头给她细心的削苹果。
“至茉,你看,苹果皮没有断哦,这说明你会马上好起来的。”
至茉接过削好的苹果,用力的咬了口,强忍着心底的压抑,大声道,“好甜啊。”
身体好有什么用,心里永远都好不起来了。
束季冉突然问道,“对了,今年学校校庆,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呢?”
“我没有节目。”
束季冉笑了笑,“就知道你没有,那我们一起当观众吧。”
“今年你怎么没有节目?往年校庆,开学典礼,元旦晚会你可是都会参加的。”
“因为今年的校庆晚会,你那初老师和我绯妍姐要合奏钢琴,我就不上台凑热闹了。”
初宛和绯妍……
一说到他们两个,至茉便想起那天的大雨。
初宛的妥协,终于让绯妍幸福的冲进了初宛的怀里,而初宛手里的伞也被冲得在空中转了两圈。
初宛虽被雨水淋着,但还是环抱住她。
那时的神情,至茉看得真切,温柔似水。
然后至茉的伞也掉了。
无情的雨水把她的身子淋了遍。
她倒希望这雨水能越下越大。
愿那冰冷的雨水,能让她把鲜血淋漓的这颗心冻结住,不让它再痛苦万分。
后来,他们两个就这样子坐上车子走了,只留下至茉躲在拐角处。
“初宛——”
雨水无情的下着,越来越虚弱的至茉便晕倒在了路边,后面发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醒了的时候,她就躺在医院里。
一睁开眼,就看到束季冉满脸的忧心忡忡。
丘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开车的时候往你那边路过,看到一伙人大雨天围在一块,而你那把花伞就放在路口,我都不知道你竟躺着地上,全身冰冷。”
至茉吃力的开口,“对不起……”
束季冉道,“至茉,我可不想,姐姐刚接回来,你却出了事。”
“绯妍回家了啊?”至茉明知故问。
束季冉不瞒她,他甚至知道她突然淋雨绯妍这件事至少有一半的原因。
因为初宛送绯妍回家的时候,衣服也湿透了。
“恩。”
“那就好……”
……
四月的天空,是淡淡的蓝,云层不厚,阳光照的还算暖和,至茉站在窗台,望着开春后,小草嫩绿的生长。
明明这一切是这般美丽。
记忆中,绯妍就曾对她说过,初宛弹钢琴的时候最让人陶醉。
可惜一直就没有机会看到。
如今有幸看到,真是期待啊。
期待那画面太美了。
至茉呢喃道,“我应该特别期待吧……”
“想什么呢,”束季冉捏着她的鼻头,“你要快点好起来知不知道?”
“疼——”至茉皱眉。
“看你还敢再淋雨吗?”束季冉反问。
“呵,如果我能选择的话,这辈子都不想再淋了。”
那种感觉,就连呼吸都难受的要命。
“小冉,我淋雨的事不要和别人说,我生病只是旧疾而已。”
束季冉掖着被角,撇撇嘴,“你还知道自己心脏不好啊。”
“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束季冉摸了摸她还有低烧的头,“你躺在床上生着病,我心疼的不比你痛苦少。”
“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至茉望着天花板,微喏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像是问束季冉。
束季冉停顿了好会,却没了声音。
这时,至茉闭起眼,“小冉,我累了,想睡会,我知道你忙,赶紧去忙公司的事吧。”
“好。”
束季冉不回答,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不想趁着至茉这个时候伤心欲绝的时候,去找个借口去骗她。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说。
“我走了,那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和医生说啊。”
“恩,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至茉详装着没有任何事情一样,只是束季冉一走,至茉便鼻子泛酸,眼泪直流。
至茉把脸枕在被子里,大声哭泣,眼泪把棉絮的枕头淋了个透。
其实,不是在这一刻,至茉才感觉她离初宛已经越来越远了。
所有的亲疏,好像都是从搬到那老房子开始的。搬进去后,初宛就忙起来了,陪伴她的时间就越来越短。
不,至茉眼睛一闪。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是见到景向容的那一刻……
初宛的情绪,表情,和永远没有好的疲倦都是从那开始的。
初宛,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有,可不可以告诉我?
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这样,我就会乖乖的在家等你回来。
等你一辈子,一辈子都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