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的黄土高原上,莫显声纵马逃命,后面的道士虽然没有坐骑,但是大步流星地追赶,速度丝毫不比这匹西域良驹慢。
莫显声回头一看,对方即将追上来,忙转动右掌,插在地上的横刀又飞回了他手中,勒马回身来了个回旋斩,横刀的刀锋直逼道人面门,道人吃了一惊,忙仰头躲开,莫显声借机拖慢道士追赶速度,他又继续催马前进,很快又甩开对方。
他一夹马,马立刻向前奔去,赤霞道士立刻迈步追赶,同时抚缨挥出,扫向对方的背部,莫显声回身,右臂挥动,只觉细丝过处,右臂的皮肤上传来了丝丝痛感,右边的衣袖已经成了布条飘出去,他来不及多想,右手挥动,横刀立刻迎面刺出,直奔道士面门儿来,道士硬收回抚缨,同时仰头躲开来刀,以抚缨缠住刀柄,又一掷,横刀便调转了刀锋直刺向逃命的莫显声。
莫显声忙低身躲避,不料还是被刀柄砸中后背,令他一下子伏在了马背上,吐了口黒血,道士在后面紧追不停,突然他收了脚步,双掌拍地,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出,大地裂了条缝,这缝隙直向前面的莫显声追去。
前面李雪伏于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莫显声忙忍了痛,一个侧身,从地上抓起李雪放在了马背上,继续向前逃去,很快到水声处,却见是悬崖,崖下就是奔腾激流的黄河。莫显声一拍马臀,这匹西域骏马立刻后蹄一蹬山岩,前蹄腾空,身子飞跃而出,在阳光下画了一道弧线,落入了奔腾的河水里。
随后方才立马腾空的地方山岩解体,巨大的石块向河水中坠来,这马四蹄划开浊浪,向对岸游去。上了岸,莫显声忙摸了李雪的手,只觉她的手臂冰凉,忙回头望去,那道士站在悬崖边却没有追来。莫显声将李雪放正,试探了她的鼻息和脉搏,只觉脉搏微弱,像似受了重伤。莫显声他只觉也受了内伤,忙又继续驱马顺了河岸而行,希望能够遇到师父,不然两个人都可能会没命。
莫显声骑着马带着李雪沿着河道一路向东而去,走了一天却没有收获,傍晚时,在河边遇到了一个小渡船,只见这小船用绳子绑在河边的木桩上,船里却没有人,莫显声下了马,把李雪抱进船里放下,忙又为她诊了脉,只觉她的脉象无力,他运了内力,抵住了李雪的手掌为她注入内力续命。一炷香时间,李雪脸色才由黑转白。莫显声也支持不住,晕在了船舱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叫醒了,只见一个布衣老汉领了老伴儿子盯着他,这老汉道:你个伢是什么人,怎么会睡在我的船上,这位姑娘是和你一起的吗?莫显声只觉四肢无力,口唇干裂,忙对老汉道:老人家,我和这位姑娘被坏人追赶,就躲入了你的船里!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碎银子,道:旁边是我的马,你骑上它拿着银子去请个大夫,让大夫把药箱也带上。
老汉见他衣衫破烂,身受重伤,立刻就明白了,立刻让老伴去烧火弄吃的,儿子取网捕鱼,他接过了银子去请大夫。老妇人取了水给莫显声喝,又扶起了李雪喂她水,并道:你们遇到河匪了吗?怎么都受了重伤,这位姑娘好像中了邪?莫显声点头应了,谢过了妇人,因为受伤很重,所以也不再多说话。
为二人喂完了水,莫显声感觉立刻好了点,老夫人开始淘米做饭,那小孩也捕了一尾不大的鱼来,清理了煮汤,莫显声又去查看李雪的情况,只见她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心里很是着急。小米饭煮成后,老妇人为他盛了一碗,道,你先吃饭,那大夫应该就到了。着为姑娘昏迷不醒,看来伤的很重啊!
莫显声胡乱吃完了小米饭,这时船家前者马,引了位布衣郎中回来,莫显声大喜,大夫下了马,问道:病人在哪里?莫显声忙道:在这里,这位姑娘一直昏迷未醒,大夫赶快为他诊治吧!
这个大夫躬身进了船舱里,为李雪号脉道:看来你们都受了重伤,而且我这里没什么好药啊!莫显声会意,立刻取了一两银子塞到了大夫手里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这位姑娘。大夫收了银子,面露喜色道:这位姑娘脉搏正常,但瞳孔散大,像是中了符咒,这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不过你的伤我可以救治。
说着取了酒为莫显声搽了伤口,又以绷带包扎了,道:我这次出来的急,带的要不全,先凑一些药,你先服用,稍后可以让人随我去店里抓。他打开药箱配了一副药。莫显声谢过他,道:那位姑娘怎么办?
这个郎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实在找不到下咒的人,沿黄河一直往下百里外有位江湖人称现世诸葛的孔均先生,或许他能够救这位姑娘!
莫显声谢过了大夫,对船家道:我要租你的船到下游百里外去找现世诸葛,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开船。船家听了道:这位客人,不是我不租,而且从这里往下便是又黄河的好几道湾,而且有数个落差很大的瀑布,平常只有大船加上老把势才敢顺流而下,我的小船恐怕承受不了。
莫显声看了昏迷中的李雪,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塞给船家道:我也曾经在黄河里行过船,这里是十两银子,等到地方后你就可以买条大船,再买十几亩田是不成问题的。船家看了白花花的银子,爱不释手,却又担心自己的小船和能力。莫显声道:船家你放心,到了瀑布出我来驾船,包管不会出事!
船家只好答应,命老伴收拾东西,他儿子也牵了马上船,把这个不大的小船挤得满满的。小船顺水而下,行走很快。天也很快就黑了。
船家道:夜里行船很不安全,不如把船舷停在岸边,等天亮了再继续前去!莫显声道:时间紧迫,须连夜行船,你点盏灯来,我在船头看着,如果有河匪我会应付的。说着取过了李雪的佩剑。
船家的老伴道:这些时间,河匪倒不多见,就是怕河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趁夜晚出没。莫显声道:你们不用担心,一切都听我的。
船继续前行,走了约一炷香时间,船家急切地道:前面就是老龙口瀑布了,这个瀑布有数十米的落差!莫显声从船舱里走出道:船家,你去船尾掌好舵,我在船头驾驶,舱里的人都抓稳了,麻烦大婶照顾好李姑娘。说着接过船家手里的长篙,船家把风灯绑在了船头,道:那你要小心了。便穿过船舱到了船尾把舵。
黑暗中,在月光的照耀下,河水愈流愈急,他忙稳住身子,行到水落下处,莫显声用力点了长篙,小船稳稳横飞而出,他有使出“千斤坠,稳住船身,小船平稳地落在了下方水面上,继续前进,舱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莫显声却又继续点出长篙,把船驶出漩涡,然后又继续前进。船家在船尾惊地出了一头大汗,见船平稳了,才喘了口气道:先生,你在黄河里至少行了又五年船了吧!莫显声道:没有,只是在少年时经常驾驶木排或牛皮筏子沿着黄河漂流。
船家道:那先生一定是宁夏或甘肃人吧!莫显声道:我是山西河东人士,少年时曾随祖父和师父去宁夏历练过几年,故知道黄河里驾了牛皮筏顺黄河漂流。说话间,又过了几道湾和几处较小的瀑布。
天亮后,船已经行驶在了平稳的河面上,船家揉了发红的眼睛道:看河水的走势,这里已经是两陕交界的中部,咱们已经行了百余里了。
莫显声忙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岸边停了艘小船,一蓑衣人做在船上垂钓,岸上有一童子正在烧火煮茶,青烟袅袅。老者吟唱道: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莫显声一听这是诸葛亮的名句,又想到那人称现世诸葛,料定是此人,忙请船家将船靠岸,遥对老者拱手作揖道:前面垂钓的可是现世诸葛孔均前辈?
老者听后,剪开斗笠,站起了身,只见这人羽扇纶巾,一副诸葛亮的装扮,又听此人朗声道:不错,老朽正是孔均,阁下是何人?
莫显声听后大喜,忙将船靠岸,从袖里又取了一两银子送给船家,他抱着李雪上了岸,道:晚生莫显声,恳求前辈救这位姑娘!孔均从小船下来,道;原来你是求医来了,你若能答对老朽的问题,老朽就答应你为这位姑娘医治!莫显声疑惑了,但为了救李雪,他还是同意了,问道:前辈的问题是?
孔均摇了羽扇道:今天下大势,武后当权,中宗被贬,睿宗即位,李唐旧臣,人人自危,看苍茫大地,谁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