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晴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揉了揉迷蒙的睡眼,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原来没品男早就已经离开了。看着屋里一圈,顾若晴想起今日还有一些事要办,草草的洗漱一番拿着包包出了门。
傍晚的阳光是柔和的,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一轮弯月,在晚霞旁边显得那么绝美,直到夕阳西下,弯月才显得更加光亮,照着这一片汪洋竹林!
顾若晴就静静的坐在竹林边上,她呆呆的看着天空,精致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双灿若星光的眸子比弯月更为明亮,但此刻,银白色的月光倒映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忧伤!
慢慢地躺在草地上,春天的青草柔软的铺在身边,看着弯月,手里拿着天堂鸟标本举着,轻轻的转动着,顾若晴喃喃自语道:“我们的约定转眼即到,可是,你们在哪??十年生死两茫茫,是否就是在暗喻我们呢?”
像是在感叹着什么,又像是自嘲着什么,她闭上眼晴,想着这十年来经常都来这里待一会再回到家去,脑海里时常出现小时候的画面,跳绳,札马步,斗眼,捉迷藏,看书等等……
依稀记得,学校上宽大的操场来来回回的缩影,那些人,那些物,那些欢笑和泪水……如同影片一样断断续续回荡在脑海。
她的眼底是满满晶莹的光芒,天真无邪的幼年时光为什么这么短暂?人又为什么要分别?如同时光能够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她们三个人是不是会更珍惜彼此,是不是会再也不忍分别?顾若晴望着空际的明月,仿佛能够倒映出曾经的画面。
杨欣撅着嘴,赌气道:“晴晴,来,我这次一定要赢你,不然我就不去上课了。”
“好啊,你若赢不了我,今天的作业就你一个人搞定”顾若晴坏坏的看着那个古灵精怪的杨欣,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输给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两人的斗眼较劲中,她赢了!
杨欣倒在地上抱怨起来:“顾若晴,为什么老是你赢,你的眼睛不比我大,而且定力也没有我那么好,为什么每次我们对望的时候我总是输给你?”
顾若晴也坐下来,在她身边,眉眼都带着喜悦,说:“可能是你让着我了吧,不然我怎么每次都会赢呢?是不是,还有,别忘了今天的作业哦!”
杨欣没有答话,顾若晴知道她是听到的,只是不出声。
许久,直到上课铃声想起,杨欣突然说:“晴晴,我要离开了”
顾若晴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杨欣撒丫子跑了,顾若晴在后跟着,也没多问她什么!
对于老师们而言,顾若晴,杨欣,叶思渝三人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学生,但是又拿她们没办法,谁让她们三人是全校的尖子生呢?偏偏杨欣还是校务处主任最疼爱的小孙女。
刚一下课,杨欣和叶思渝似乎早有预谋般向顾若晴走来,而叶思渝一脸悲戚的拉着她的手,犹豫道:“晴晴,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握着顾若晴的手,叶思渝双手冰冷,一股异样的气氛笼罩在三人之间。顾若晴从来也没有看到她们这个样子过,心中清楚: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杨欣屡屡避闪的目光,她咬了咬唇道:“好,放学后我们老地方见!”
一放学顾若晴就连忙收拾好书包,旁边是杨欣和叶思渝沉顿的步伐,宽大的校园操场曾经是她们最欢闹的地方,然而此时——却静的让人忧伤。操场旁边的竹林里共同埋藏着她们的同个梦想,走在前面的顾若晴站在了她们曾经许愿的地方,清澈的眸子望着对面迟疑不决的两人,一脸不解:她们,究竟是怎么了?
杨欣是最先没有忍住的,她的眼中泛着滚滚的泪花,声色哽咽道:“我奶奶联系了国外一所很好的学校,我们马上就毕业了,说是让我马上过去,可是我不想过去,我不想离开你们,但是……”说着说着就紧紧得抱着顾若晴,伏在她的肩上大哭。
顾若晴没有落泪,她只是轻轻地拍着杨欣抽泣不断的脊背,头却望向了一旁静默着的叶思渝:“你也要走吗?
叶思渝把玩着手中的竹枝,泛红的眼眶里似有东西呼之欲出。“嗯!”她捂着嘴,发出了一声低的不能够再低的声音,随即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奔溃,她和杨欣紧紧的抱着顾若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们的话对顾若晴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幼年的伤痛好不容易平复了,可是转眼间又要到了最可怕的分别。
这一刻,顾若晴的泪腺彻底奔溃,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对她而言,杨欣和叶思渝如果能够过得很好,她也绝对不会强留着她们的,更不想成为她们感情的羁绊。因为她知道,从小到大,她永远都是那个被遗弃的人。
“晴晴,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叶思渝擦了擦眼角的累,眼里冷的像是一块寒冰。
“什么约定?”顾若晴和杨欣异口同声道。
叶思渝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闭上眼淡漠道:“我们绝交吧!他日相见,就当作我们不再认识!”
杨欣和顾若晴面面相觑……
顾若晴一惊,觉得她嘴里说出来这句话有着说不出的讽刺,睁大眼睛紧紧看着她,问:“你确定要这样么?”
叶思渝还未答话,杨欣便上前一步将叶思渝推开,大吼着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以为现在绝交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吗?难道你真的要跟她绝交?”
或许叶思渝也是不舍,她静静的看着两人,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不想你等我那么久,我不敢答应你离开这里之后我还会回来,我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
顾若晴难过的问:“既然你是不确定而已,不是不回来,那么你说,你要我给你多长时间?”
“十年,给我十年时间,十年后,我会回来,在这个地方。十年后我们在这里相聚,那时候我再也不会离开,我们就永远都在一起好吗?”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提出这十年的约定来,叶思渝看着顾若晴,希望她不会拒绝。
叶思渝的话一说完,顾若晴就看着杨欣说:“十年,欣儿,你也需要这十年吧?”
杨欣点点头,她们不会多话,因为她们都了解着对方。他们也知道,其实三人当中,顾若晴最出色,但是家里条件却不如两人十分之一,本来个性,家世都完全不一样的三人,却因为天堂鸟而在这片小小的竹林结成朋友。
看着眼前这片还不够她们三人高大的竹林,顾若晴说:“十年的时间,这里应该会是一片海洋般的竹林吧,那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天堂鸟飞过来呢?”
三人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竹子,说不出的伤感。
曾经的分别之景历历在目,顾若晴只是苦笑着轻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她没有怪过她们俩,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是……希望这十年的时光可以让她们过的更好!她对着天空中象征团圆的明月,默默祈祷着。
眼看着约定之日快要到来,可是为什么她们却半分讯息都没有呢?
顾若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来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尖锐的刺痛,不安的神色爬上她的眉梢。她忧心道:这十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为什么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忘记了约定?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若晴孤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凄冷的月光洒下一地无声的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