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里,叶思渝守在乔夜宸的身边,杨欣在一旁忙进忙出的,一点也不觉得累,她时不时的看着叶思渝,感觉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谁有事都会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守着,直到那人醒来。
温言坐在病床上,自己也是一身的伤,顾若晴苍白的小脸上毫无人色,但温言一直相信她会醒来的。
杨欣来的时候,温言正握着顾若晴的手,她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儿,问:“哥,晴晴怎么样,还没醒么?”
温言放下顾若晴的手,看着杨欣,眼里已然看不到往日的神采,说:“欣儿,你这几天一直在夜宸那边忙进忙出的,也真是辛苦你了,从小你可没干过这种粗活的。”
杨欣摇摇头,握着温言的手,说:“哥,晴晴伤好之后,我们就回美国去好不好?我想回去了,昨天姨妈跟我说,让我告诉你,她不会逼你做任何的选择了,只希望你能带晴晴回去看看,我们回去好不好?”
温言看着杨欣,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原来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真的能松一口气,难道在自己心里,真的很希望那个才见过一次面的母亲接受他们在一起么?
杨欣走后,叶思渝走了进来,她站在病床前,看着温言,眼里已然看不到当初最对温言的柔情,再看看顾若晴,明亮的眼睛里,明显的感觉得到,她在心疼:“温言,我不求你们能原谅我,但请你在晴晴醒来时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从叶思渝走进病房开始,温言就不正眼看她,一听她这话,一双眸子更是冷却几分,奈何她是顾若晴最舍不下的朋友,也是乔夜宸找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思及此,温言才不得不站起来,说:“她醒了我会告诉你的,你可以走了!”
叶思渝苦笑一声,惜日情人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这一切,都是自己搞的,看着顾若晴苍白的小脸,恳求似的说道:“我想在这里陪陪她,可以吗?”
温言看了看顾若晴,心想:就算叶思渝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来,她还是希望能跟她在一起,自己又有什么权利替她做主?
“我去看看夜宸。”温言说完,甚至都没看叶思渝一眼便离开了病房。
叶思渝笑了笑,说:“好,我会在这里守着,等你回来。”
温言走后,叶思渝握着顾若晴的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说:“晴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叶晴在离开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但差点杀了自己的哥哥,还害得你差点死在我手上。”
叶思渝把顾若晴的手放在脸庞上,摩擦着,眼泪掉到顾若晴的手上,她的眼睛不禁眨了一下,只是叶思渝并未发现,继续说道:“我伤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愿意救我,我真的无以为报,我自觉再没脸见你们,等你们醒了,我就离开,再也不踏足湘市一步。曾经我们说过要相知相守,而我打破了所有誓言,只怕我们不能像你说的相濡以沫,而是要相忘于江湖了!晴晴,我知道,只要是你认定的朋友,一辈子都会是,你不会怪罪,不会有隔阂,但是我会,我忘不了自己对你的伤害,忘不了自己曾经对你所做的一切,忘不了自己说过的话,只怕我们要无缘相守了,对不起!
叶思渝说着,内心也受着巨大的疼痛,这种力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想逃避,可是她却无处可逃,唯有哭泣声让她内心稍微平静一些。
温言坐在乔夜宸的病床前,伸手调节了一下点滴,乔夜宸刚好醒来,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两个女人冲进病房,把原本站在病房门口的杨欣一下子挤了过来,杨欣扑倒在乔夜宸的身上,右手刚好压在伤口上。
“嗯“乔夜宸轻哼出声,一旁的温言立即将杨欣扶起来,这时,乔夜宸看着杨欣,杨欣则不好意思的别开脸,看着来人说:“姨妈,裴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温言起身看着这两个女人,一直之间却什么也叫不出口,乔夜宸躺在那看着,裴媚娅身子一摇,捧着温言的脸,再看了看躺在病床上裹着沙布的乔夜宸,笑了笑说:“哎呦,看看,看看我这两儿子,怎么都伤成这德性了,来,让老妈看看!”
说着便拉过温言,上下左右好生检查起来,一旁的冷若琴却只能静静的看着温言,眼里除了生疼,还有一种想接近又怕拒绝而不敢靠近的神色。
裴媚娅看完温言,又看乔夜宸,然乔夜宸一直躲开,还让杨欣将这位粘人的妈妈拉开,裴媚娅见自己未能得逞也就笑笑,说:“我去看看若晴去,那个丫头,可很久没来听我讲课了!”
乔夜宸笑笑,温言却突然想起叶思渝,说:“叶思渝也在那边!”
“没事的。”乔夜宸嘴里虽这么说着,但也担心叶思渝会被裴媚娅毒打。
裴媚娅走进病房的时候,叶思渝正要出去,两人面对面碰上,看到对方时,两人都愣了一会,叶思渝问:“这位阿姨,你是来看晴晴的么?”
裴媚娅一直看着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伸出发抖的双手,面露喜色,眼角放光的看着叶思渝,突然,双手抱住她说:“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叶思渝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推开她问:“阿姨你认错人了吧?”
裴媚娅仍想抱住她,但被叶思渝巧妙的躲开了,裴媚娅眼含泪光,紧紧的盯着叶思渝,沙哑的声音不住的颤抖:“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就是我的孩子”
叶思渝误以为自己遇上了神经病,回头看了眼顾若晴,只见她睡的正香,转头说:“这位女士,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请你让开好吗?”
裴媚娅颤抖的双手伸在半空中,眼里的泪水却不停的闪动,说:“孩子,我终于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二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是不认得我这妈妈。”
叶思渝一看到她的眼泪,心里也不禁难受起来,看着她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你的孩子。”
“你的腰间是不是有块星型胎记?”询问的看着这个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叶思渝,裴媚娅激动的看着她。
叶思渝不答话,知道她腰间有胎记的人并不多,眼前的女人一直说自己是她的孩子,又知道她身上的胎记,莫非她真的是自己的妈妈?试探的问:“你是乔夜宸的妈妈?”
裴媚娅点点头,眉眼却一直望着叶思渝。
叶思渝鼻头一酸,不安的把衣服拉起来。裴媚娅看着她的动作,低下头去,仅这一眼,便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年的思念,抱着叶思渝,大喊:“我的孩子啊,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夜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裴媚娅激动的哭泣声里夹着喜悦,叶思渝的双手终于抱住了裴媚娅,鼻头一酸,沙哑的声音传入裴媚娅的耳朵:“妈。”
裴媚娅抱着她不肯放手,叶思渝声声妈妈叫的悲切,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感受过温暖的怀抱,此刻被裴媚娅抱着,说不出的激动。
正在这时,床上的顾若晴猛的坐起来,额头上的汗珠已然浸湿脸庞,口里大喊:“爷爷。”
叶思渝吓了一跳,放开裴媚娅,两人走到床边,正要说话,只见顾若晴伸手拔掉针管,动作极快。
“晴晴,你要干什么?”叶思渝一把抓住顾若晴,看着她一脸痛苦的表情,带着些许不安,带着些许不解的问着,一旁的裴媚娅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捉住她的手,温柔的说:“是啊,孩子,你要好好养伤才对。”
“放开我,爷爷他出事了,再不去就晚了。”顾若晴甩开叶思渝的手,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就直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