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在一片胃疼中醒来。
饶是睡到了下午一点钟也没能缓过昨天劲儿来。
宿醉确实要不得。
她起身走到隔壁路小雨的房间，人已经走了，应该是去餐厅了，周末比较忙。
她盘下那个川菜馆后，一直做得有模有样。
她下楼，刚拐角就看到了楼下客厅坐着看书的路战。
他一身浅色家居服，两腿交叠，头发没有打理过，随意散乱，但是并不太影响颜值。
反而有种跟平常不太一样的丝带儿！
周灿心里不禁感叹，这老路家的基因也太好了。
兄妹俩都是人中绝色啊。
“怎么？被我迷住了？”路战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声音突兀，周灿原本有些走神，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自恋……”
路战低头翻着书。
“自恋也是需要资本的。”
周灿走到旁边倒了杯水，点点头。
“那确实要比我们普通人脸皮厚才行。”
路战：“……中午吃什么？”
周灿看了眼时间。
“不了，我回学校了。”
“回学校也得吃饭啊。”
最后在路战的坚持下，周灿等了一会儿，他做了两个菜。
对宿醉后的胃口来说，都算事很清淡很合适的小菜了。
周灿胃疼的厉害，根本没什么胃口，但是人家已经做了，一点不吃实在不好。
她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饭，吃了一点菜，路战倒是也没为难她，最后转身去厨房，再出来手里端了一杯棕色液体。
一股甘甜的中药味儿。
“什么东西？”
“三九胃泰。”
周灿：……
她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才不过半年的功夫，怎么好像什么都能秦烈扯一点关系。
眼角有点黏腻，她抬手抹了一下，然后道谢上楼换衣服。
再下来，路战已经换好了衣服，手里拿着车钥匙。
“我送你。”
周灿没拒绝，眼下这个不舒服的劲儿，她连打车的心思都没有。
在路战的车上，额角窜着密密麻麻的汗，周灿隐忍不发，感觉嘴里面的肉都要咬烂了。
路战凝眉。
“你这得先去医院。”
周灿摇摇头。
这毛病是那年秦烈走的时候落下的，造了一个暑假就造坏了……后来养了一阵子好了，就是偶尔也会疼一点，但都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也吃过不少药，没啥子用处，通常……忍忍就算了。
一路无话，路战的车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门口。
周灿感觉今年真的是跟医院特别有缘。
她浑身已经疼到痉挛，原本只是额角出汗，此刻已经密布全身。
路战见状自己走是不行了，直接一把捞过她。
然后一路往医院里面抱，周灿十分不自在的扭动，然后从路战的怀里挣扎出来。
她强压下胃部的疼痛，攥了攥拳。
“我自己可以走。”
然后径直往挂号窗口走去，缴费挂号，路战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对于她这种极力不愿意牵扯的态度，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对劲儿。
周灿行动完，胃部反应又大了起来，她努力挪到一旁的排椅上，用手捂着胃，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路战是有眼也看不下去了，径直走过去，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往楼上走去。
而周灿此时显然已经无暇顾及这个那个，只能无力地蜷缩在他怀里，寻求支点。
电梯间很拥挤，最后路战只得抱着她走扶梯，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狗血。
一走一过间，秦烈那张脸就这样与他俩擦肩而过，一上一下。
他的脸色满是错愕惊诧……难以形容的情绪变化。
“放下她。”他追上去，在他们身后淡淡的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路战凝眉看他，并没打算照办。
周灿却被这声音惊的一骨碌蹦下来，霎时间连胃疼都忘了。
场面尴尬无比。
路战的手还搭在她的肩上，作搂抱的姿势。
秦烈原本的担心被此刻的愤怒所替代。
“你现在是腿断了需要人抱？”他本心是不想那么毒舌，不知为什么开口就成了这种话。
周灿的嘴角还在因为疼痛打颤，被他这样一嘲讽愣了一下。
“我走累了，所以路战哥抱我，怎么样？”
秦烈平复一下情绪，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
周灿用力甩开他，却因为动作激烈，胃痉挛到双腿发软。
她下意识扯住一旁的路战，以防自己跌倒。
路战赶忙扶住她，让她靠在怀里，两人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路战哥，我们走。”
说着腾出手来挽住路战的胳膊，紧紧靠着他，刚一转身秦烈又抬手要来拉她。
路战伸手拦住他，脸上带着笑意。
“秦总经理，大庭广众的别这样。”那笑容分明带着深深的挑衅。
秦烈看看他，又看看两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的场面，皮笑肉不笑。
“周灿，我再说一次，跟我走。”
他的语气复杂，带着一丝慌乱，乞求，更多的是命令式的冷硬。
他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周灿过来，却被她狠狠的忽略。
周灿有那一瞬间，还真是差点软弱，幸好被路战扶着走开。
“这么快就有下家了。”秦烈的是口吻充满讥讽。
周灿忍不住用力拢了下路战的胳膊，情绪酸涩，但面上依旧维持平和，只心下波涛汹涌。
“我一向都很快，以前不也是那么痛快的就投入了你的怀抱吗？”
秦烈看向她的眼神慢慢呆滞，然后一双眸子渐渐变红，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可你以前很喜欢我。”
周灿就盯着他，神色不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哦，现在不喜欢了。”
秦烈的一脸受伤的样子，迷茫失措的看了周灿一眼。
“是我打扰了，抱歉。”
他慢慢往后退去，几个字说的像是诀别一样，电梯一点点往下，周灿的脸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他的心口有一股巨大的疼痛袭来，疼的他痛不欲生。
这痛苦仿佛要将他凌迟处死，直至片甲不留。
周灿的手放开了路战，另一种极致的疼痛盖过了胃部带来的不适。
她一步步艰难地往肠胃科走去，因为忍受着疼和胸腔那一股即将喷涌而出的嚎啕，她整个人几乎发蒙。
路战过来扶住她，被她轻轻推开。
“怎么？利用完就不用我了吗？”路战原本是一句半玩笑的话，周灿却以极低的声音沉吟应声。
“嗯。”